在美容院里,有两个人,留给她的印象深刻,一个是40岁左右,面容刻板的美容师毕叶,她是个瘦削的女人,总是冷若冰霜,脸上的表情僵硬,好像患了面部神经麻痹似的。
另一位是美发师王进,高大俊朗,梳着中分发型,他的手,洁白柔软,像个女子的手。
金慧莲对李飞飞的到来,喜笑颜开,拉着李飞飞的手道:“哇,欢迎玉女光临哪,你想做什么美容项目呢?”
李飞飞没接她的话茬,却拿出了一张大头贴,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我想寻找我的女友。”
金慧莲的笑容一滞,但瞬间又恢复了,“哦,对……对了。”
她转身对大家说:“李姑娘想寻找她失踪的一位女友,如果你们大家知道线索,就给帮帮忙啊。”
然而,柴静的照片递了一圈儿,但所有的人脸上,都是木行行的。
李飞飞不禁急了,“不对呀,柴静肯定来过这儿,她曾多次提起过金胡杨美容院呢。”
金慧莲拍了一下巴掌,优雅地解释道:“李姑娘,每天来美容的人那么多,想让他们回忆起每一位顾客的面孔,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李飞飞分辩道:“美容院不就是跟每个人的面孔打交道么,怎么会记不住顾客的模样呢?”
金慧莲的笑容变得有些矜持了,“李姑娘,你这样说,就是有些难为我们了,难道他们记不住顾客的容貌,还违法了不成?”
但李飞飞觉得,这些人并不是记不住柴静的容貌,而是都在看金慧莲的眼色行事。
她有些急了,“我的女友,不止一次来过你们美容院哪,你们应该有印象的。”
金慧莲拂了一下自己新烫的秀发,无可奈何地说:“李姑娘,你呀,可真磨人。这样吧,你把照片留下,说不定大家会想起来的。如果想起来的话,我再通知你。”
说着,她一把抢过李飞飞手中的大头贴,扔到了梳妆台上,然后又拍拍李飞飞的肩膀,轻启朱唇道:“另外,你也别白来呀,做个什么项目吧?我这儿的美容、美发师,可是全市超一流的哟,口碑一向很好呢。”
李飞飞想,看来,自己今天是有些太冒失了,肯定不会有任何收获的。想到这她说:“对不起,下次再说吧。”
怅然若失地离开了美容院,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踯躅着,心想,谜底就要被揭开了,因为柴静的失踪,跟这家美容院绝对脱不了干系,因为自己分明已经感应到了柴静的气息,而且,柴静肯定还活着。只是,金慧莲到底把柴静弄哪儿去了呢?她把柴静拘禁起来,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这样想着走着,天忽然就阴得跟锅底似的了。对面过来个熟悉的身影,李飞飞一愣,这不是自己的初中同学钟珊吗?钟珊也是个美女,只是她的美,不像李飞飞那样,超凡脱俗,不食人间烟火。
邂逅了初中同学,李飞飞感到很高兴,忙问她在哪行发财呢?
钟珊苦笑一下,“发啥财啊,我现在在金胡杨美容院做服务员呢,慢慢混呗,先解决温饱问题。”
李飞飞闻言吃了一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什么,你……你在金胡杨美容院工作?”
天空中电光一闪,“咔嚓”响了个炸雷。
钟珊仰头望望天说:“咱们应该找个地方避避雨呀。”
路边正好有家火锅店,她们刚跑进去,暴雨就倾盆而下了。
顺着刚才的话题,钟珊不解地望着李飞飞,“怎么啦?”
李飞飞就拿出了一张柴静的大头贴,“见过这个人吗?”
钟珊看了看,“好像……有点印象。”
“可你们美容院的人,都说没见过。”
“她是谁呀,怎么啦?”
“是我的女友,失踪了。”
钟珊闻言冷笑道:“在金胡杨美容院里,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奇怪。”
“哦?为什么?”
“咔嚓”又是一声炸雷。
热气腾腾的火锅上来了,钟珊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显得有些历尽了人间沧桑似的。她说,金胡杨美容院,之所以生意火爆,是因为有了美发师王进,以及负责做美容手术的主刀医生毕叶,有这两位超一流的高手的缘故。你可别小瞧了毕叶这女人,她做美容手术,很有一套的。想当年,她曾是一家大医院的主刀医生,却为了争当主任医师,而故意制造了一起医疗事故,结果被单位给除名了。据说,她的外科手术水平,有很深的造诣呢。”
面对香气诱人的火锅,李飞飞一口没动,她焦急地打断钟珊的话,提醒道:“说重点。”
钟珊吐出一口烟雾,得意地笑了,“斗斗飞,你问我这些事儿,就算找对人了,别人未必能告诉你呢。曾经有好几位姑娘来过金胡杨美容院之后,就失踪了。警方来调查时,通过监控录像,发现这几位姑娘都是正常离开的,因此,警方也无可奈何。”
大概是火锅店的空调,温度开得过低了,李飞飞感到浑身有些发冷,她赶紧趁热吃了两口豆腐皮,蹙眉道:“还有什么疑点?”
钟珊若有所思道:“怎么说呢,就说说我们金老板的手吧,我记得,她的手指,以往是又短又粗的,胳膊也很粗壮,像个男人的胳膊,上面还有许多褐斑呢。后来,忽然就变了,十指变得纤细修长,胳膊也变细了,皮肤也变得光滑细腻了,完全像个青春美少女似的。我觉得吧,单靠美容,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种脱胎换骨的地步。”
李飞飞抬起头,“那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金慧莲的浑身上下,都像零部件似的,拆卸、更换过了,不然,一个50岁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呈现出20岁女孩的效果的。而她更换的那些‘零部件’儿,就是那些失踪的女孩的。”
“叭”,火锅下面的固体酒精爆燃了一下,窜出的火苗,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呼”,随之,火锅表面的浮油也被殃及了,一下子着了,通红的火苗窜起一尺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