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江赐却再也没有浪漫的心情去欣赏她了,而是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愤怒,“冷霜,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两眼通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拳头攥得青筋暴凸。
冷霜依着门框,冷冷一笑,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道:“还记得刚才,我们一起到了旷野荒郊么?我告诉过你,那儿叫阴阳界,另外,也叫冥界。在那儿呆上一刻,就等于人世间的十年。”
“十年?”江赐感到不可思议,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我嘛……你听说过‘蛊惑人心’这句话吧?那么,你知道什么叫‘蛊’吗?就是把许多毒虫放到一个容器里,让它们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一只最凶猛的,即为‘蛊’。记得榆树岭吗?我曾是那儿的车祸的受害者,如果把所有的受害者,都比喻成毒虫的话,那么我就是‘蛊’了。我在那条阴冷的沟壑中,消灭了所有的对手。不过,还差一颗人心,我就可以借尸还魂了。可惜,你那晚出车祸时,只是受了点轻伤。不过,只要我锲而不舍地缠住你,就可以实现我的目标了。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砧板上的肉了,哈……”她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江赐愤怒已极,也为自己的对家庭的不负责任,竟然连妻儿都没能保护好,而感到自责。悔恨交加之余,更迁怒于眼前这个女鬼的狐媚幻术和蛊惑人心了。
他大吼一声:“妖孽,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呼”一拳挥了上去,却扑了个空。冷霜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悬浮在了空中,冲他媚笑道:“来呀,来追我呀。”
江赐往上一纵,发现自己已经身轻如燕了,竟然也能轻易升空了。但是低头一瞧,自己身上的皮肤和肌肉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副骷髅,怪不得如此轻盈呢。但此刻,他已经红了眼,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过冷霜。他正待追赶,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骨骼,也在一块接一块地往下掉呢,整副骨架,眨眼间就七零八落了。
……
曹丽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时装杂志,豆豆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岳母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曹丽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石英钟,皱眉嗔道:“哦,真是的,你爹买酸奶,买哪去了?”
话音未落,江赐就突兀地出现在了这娘俩的面前。
曹丽惊愕地瞪着他,自己的老公啥时候长能耐了,神龙见首不见尾了,来无影,去无踪了?她惊愕了半晌,才想起来问道:“酸奶呢?”
“酸……酸奶?”江赐机械地回应着,茫然地四下打量着。怎么回事,自己是在梦游吗?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太诡异了吧。
他忽然想起来了,在自己的骨骼,一块块散落的一瞬间,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是……李芸?!哦,明白了,是李芸出面,摆平了这件事儿?但他不敢确定,也许有一天,李芸会亲口告诉自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这件诡异的事情,实在是太离奇了,自己怎么会活见鬼呢?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不管怎么说,能一家人在一起,尽享天伦之乐的日子真好,他慈祥地张开双手,“儿子,快让爸爸抱抱,看看你现在有多沉了。”
正在写作业的豆豆瞥了他一眼,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曹丽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说:“你别没个正形好不好,发什么神经?别影响豆豆写作业。”
江赐转而看着曹丽,憨笑道:“那就抱抱你吧,看你又胖了多少斤?”
“滚一边去。”曹丽转身进了厨房。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赐还没等在这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呢,忽然接到了武鸣的电话,说乡下浴池出了点问题。
以武鸣的工作能力,如果不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找自己的。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当武鸣在镇上选好了建浴池的地址后,发现有一棵老槐树碍事,就跟镇政府协商,要把老槐树砍了。可镇上不同意,说不能破坏园林绿化。武鸣解释说,我不会影响绿化的,这棵树砍了以后,我会在浴池的周围,栽种一片树林子,砍一棵,我陪你们一百棵。镇上这才同意了。
于是,云端浴室顺利地建起来了,生意也走上了正轨。
本来一切都挺顺利的,可是忽然间,就像中了什么邪似的,来浴室的顾客,一下子变得稀稀落落了,门可罗雀,真是邪了门儿。
不过武鸣知道,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于是,他就了解了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他发现,当地人挺迷信的,就比如说,被武鸣伐掉的那棵老槐树吧,按照迷信的说法,老槐树阴气重,是不适合种植在住宅附近的,因此,周围的村民都觉得不吉利,巴不得砍掉呢。
武鸣还查了一些资料,发现民间确实有这样的说法,说人死了以后,如果被钉在槐树上,就会不得超生。从说文解字的角度讲,“槐”字为一“木”字加一“鬼”字,即为鬼树。吸阴气而旺。人死而魂魄被槐树所吸,魂与树一起受风吹日晒,而不能轮回,自然不能超生。
当地还有一个传说,说有一年,有个猎人路过此处,正赶上天降大雨,猎人就躲在树下避雨。忽听得头顶上雷声隆隆,但奇怪的是,只是隆隆作响,就是劈不下来。
猎人觉得好奇,抬头一看,原来,在槐树浓密的枝叶间,有一个大大的蜘蛛网,网上,趴着一只特大号的蜘蛛,足有海碗大,一看就是成精了。老天爷想用雷电把它劈死,可是这雷却劈不下来。原因是,那蜘蛛的怀里抱着一块不干净的布,因为有了这种污物,仙家忌讳脏东西,因此雷声只是闷响,却劈不下来。
猎人看明白了,就冲天嚷道:“雷公电母,不用脏了你们的手,还是让我来吧。”
说着就举起了猎枪,瞄准了那只超大号的蜘蛛,“嘡”的一枪,把那蜘蛛打得一声怪叫,跌落下来,“啪叽”一下,摔成了两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