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闯搓了搓脸蛋子,叹了口气,唉,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哪,咋还关机了呢?一整天,他心里都七上八下的,一直到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了,李闯实在熬不下去了,就提前走了一会儿。
到家的时候,是五点,女儿还没回来。他从女儿的记事本里,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去。班主任说:“哦,李韦韦啊?今天她没来上学啊,本来学校是这样规定的,总复习期间,如果学生认为自己在家里复习的效果好,也可以自学,不必参加学校的补习了。”
“哦,这样啊。那……谢谢老师了。”
放下电话,李闯有些发傻,既然这样,那……女儿这一天去哪儿了?
这时,李小娟也下班回来了,一听就急了,“什么,女儿没接电话?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老天杀的,平时你有屁大点事儿,都跟急皮猴似的,这女儿不见了,你倒沉得住气了?我告诉你啊,女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接下来,两口子就开始分头挂电话,亲戚朋友以及韦韦的同学,都问遍了,一无所获。也就是说,李韦韦从父母早晨上班走了以后,她就失踪了。
直到这时,两口子才注意到,女儿的书桌上,有张推销化妆品的广告单,禁不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上门做广告的推销员,把韦韦给劫持了?
李韦韦虽然才上初三,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父母的长相虽然一般,可韦韦净挑父母的优点长了,而漂亮的女孩更加爱美,她对各种系列的化妆品,总是情有独钟。备不住,傻女儿被不法之徒,用花言巧语给蒙蔽了,落入了圈套?
这件事就像长了翅膀,不翼而飞,而李闯在云端浴室,也算是个元老级的人物了,人脉不错,到了晚上八点多钟,亲友、同事陆陆续续地来了一大帮,房间里都呆不下了,就聚在楼道里和楼前的空地上。大家议论纷纷,出什么主意的都有,多数人提议,赶紧报案。但也有人说,失踪的时间太短,警方未必会受理的。
而其中的一位,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了前不久,在法制报上看到的一则新闻,说有位小车司机,早晨吃完饭先下楼了,等着送女儿上学呢,可是左等女儿不下来,右等女儿没有影。你们猜怎么着?原来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女儿已经被禽兽邻居给骗到家里,惨遭蹂躏和杀害了。
有人忽然想起来了,对呀,今天是法制宣传日啊,歹徒竟然如此大胆,敢顶烟上?干脆,把这件事捅给媒体,借助舆论的力量,调动社会各方面的因素,形成关注失踪女孩李韦韦的热潮。这样,对找到孩子肯定会事半功倍的。
但是制造舆论这事儿,也不是立时三刻就能实现的,远水不解近渴啊。
还有人说,干脆到移动通讯公司去,查查韦韦的通话记录,确认一下,最后与其通话的人是谁,没准能找到线索呢。
但立刻有人摇头,说这么晚了,通讯公司早就下班了。再说了,通话记录属于公民的个人隐私,要得到警方的批准才行。
人越多,渲染的气氛就愈加凝重,也愈加让两口子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人多主意多,不过也有弊端,会给两口子添乱,无法作出正确的抉择。两个人急得坐不稳站不牢的,浑身冒虚汗,眼睛瞅哪,哪儿发花。他们甚至都感到有些虚脱了,眼看就支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进了楼群,在楼门前停下了。车里下来位梳着马尾辫,背双肩书包的女孩,当她看到楼门前有这么多人时,不由愣了一下。
有人眼尖,立刻嚷道:“韦韦,这不是李韦韦吗?”
人们一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问长问短,七嘴八舌。
有人撒脚如飞,往屋里送信,大声嚷道:“韦韦、韦韦回来啦!”
李闯和李小娟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见到女儿后,又惊又喜,李小娟抱住女儿就哭,李闯的眼圈也湿润了,只有韦韦愣在那里,还糊涂着呢,“我……我怎么啦?你们怎么啦?”
原来,李韦韦早晨起床后,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些偏科,尤其是化学的基础知识,不够扎实,于是就想起了曾经教过她化学课的老师毕淑红,于是就给毕老师打了个电话,正巧,毕老师因为腿伤在家休息呢,毕老师笑呵呵地说,那你来吧,我给你辅导一下。
就这样,一整天,她都呆在毕老师的家里,就连午饭,也是在毕老师家吃的。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此刻,家里已经开了锅,闹得沸沸扬扬了。
一场虚惊,惊动了这么多人,李闯尴尬得不得了,他责备女儿,为何不给父母来个电话?韦韦说手机欠费了,又不好意思跟毕老师说。
李闯皱眉道:“可是我随后就给你交费了呀,而你却关机了。这么大个丫头了,随处乱跑,也太不给家里省心了。你瞧瞧,这么多叔叔阿姨和亲朋好友,都急成啥样了?”
李韦韦感到很委屈,低头嗫嚅道:“我哪知道你给我交费了呀?我又不是如来佛,能掐会算。”
随后,她又忿忿不平道:“再说了,我只不过是离开家里才一天嘛,瞧你们小题大做的,草木皆兵,至于吗?你们成年人的心理素质,怎么还赶不上个孩子呢?哼!”
她小脖子一梗,扭头进屋了。
“哎——你给我回来。”李闯感到自己很没面子,气咻咻地跳脚嚷道:“韦韦,这么多人为你着急,起码你也得说声谢谢吧?”
大家都笑起来,连连摆手,“用不着用不着,孩子没出事儿,比啥都强。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出一点儿闪失,做家长的,可怎么活啊。”说着,就一哄而散了。
李闯两口子连忙阻拦,在夜幕中,拉这个,扯那个,急得直嚷:“哎哎,都别走啊,咱们到附近的酒店,随便吃点吧,哪能让大家饿着肚子走啊?”
可是没人听他的,都劝他快回屋多陪陪孩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