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成乖乖地转过身,他已经进入了幻境,俯首贴耳,言听计从。
“这是大椎穴、神道穴、灵台穴、中枢、命门……”
抚、摸着楚天成光滑的脊背,李飞飞想起了自己在求职的路上,所遭遇的坎坷,以及所付出的艰辛,一件件、一幕幕,像过电影似的,在眼前闪现……尽管自己伪装成了盲女,可还是无法回避现实世界的烦恼,总是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继续搓揉着楚天成光滑的脊背,她感到有一缕曙光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这是她心头的希望之光啊,又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起冲天的大火。不知不觉间,她手上的力道有些发软了,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楚天成则一动不动地趴着,许久许久,整个人的魂魄,好像都飘走了。
李飞飞渐渐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脊背,柔声说道:“楚先生,睡着了吗?醒醒啊。”
楚天成呓语道:“哎呀,我的三魂七魄都被你给按没了。飞飞,干脆,我聘请你做我的私人按摩师咋样?”
李飞飞莞尔道:“你知道么,有许多富商大贾出高价,要我做他们的按摩师,我都没答应呢。”
楚天成一骨碌身坐起来,“这么说,你今天能放下架子,给我按摩,真是我的福分哪。飞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了。”
李飞飞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抱歉道:“恐怕会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不想成为专业的按摩师。”
楚天成叹了口气,想了想,随手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她,“来,考考你。相信你在认出来之后,就不会拒绝我了。”
李飞飞用手摸了摸,没有作声。
楚天成歪着头,戏谑地瞧着她,“怎么,认不出来了?是在刻意回避吧?”
“哼,你欺负人。”李飞飞起身就走。楚天成一把拉住她说:“飞飞,我真的喜欢你。”
李飞飞挣脱,摇头,“不,你是外企的高级白领。而我,只不过是个盲女。”
“飞飞,你听我说,爱情可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打从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了你。如果你不是个盲女的话,肯定要比我干得还要出色呢。听着,我希望你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到我们公司去,那样,我们就会朝夕相处了。而且,你的收入也会成倍增加。”
“到你的公司,我能干什么呀?”
“你能胜任任何工作啊。我观察过了,比如说,你电脑打字的速度那么快,而触摸阅读的能力,跟正常人一点儿也不差。我还注意到,你在酒店里出入各个房间,是那样的自如随意,根本就不像一个残疾人。还有,你每天穿戴得体,浑身上下一尘不染,比正常人都胜强几分。因此,你是个非常有魅力,非常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呀。”
李飞飞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这些只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楚天成认真地纠正道:“绝不是熟能生巧这么简单,而是说明,你是个有心的姑娘。我看得出来,你有股韧劲,做什么事情,都追求尽善尽美。而且,你无论做什么,都让人放心。因此,我会向公司竭力推荐你的。”
“可……我毕竟是个盲女啊,即使你愿意,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也不会接纳我的。”
楚天成笑了,“我的父母远在国外,即使想干涉我,也是鞭长莫及啊。而且,我母亲是位眼科专家,没准,她能治好你的眼疾呢。”
“你真的这样想?”
“没错,而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你还有怀疑,明天我就在凯撒大帝酒店的门前,扯上一个巨幅横额,写上‘李飞飞我爱你’几个大字,向全世界的所有人,表明我的心迹。”
李飞飞沉默半晌,泪水夺眶而出。
当凯撒大帝酒店的员工们,听说李飞飞要嫁给英俊帅气的外资企业的业务经理时,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眼睛瞪得多大,嘴巴张得多大,然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怎么可能啊?”
以往,在掌握信息方面,一向以迅速准确而著称的总经理萧大龙,这次却破天荒地落后了,他是全酒店最后一个得到此消息的人,而且,是当事人李飞飞亲口告诉他的。因为李飞飞要请假,请婚假。
李飞飞这是第二次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当萧大龙听完她要结婚的消息后,半晌无语。然后,背着手,站在窗前,久久地凝望着窗外。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他终于回到了靠背椅里,一下子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望着规规矩矩地站在桌前的李飞飞,缓缓说道:“还记得么,你刚来酒店应聘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站在我的面前?”
李飞飞点了点头。
“这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时光飞逝啊……”
他显得很伤感、很无奈,“呵呵,就要成为新娘了,祝贺你。”
“谢谢总经理。”李飞飞有些纳闷儿,总经理好像很不高兴?
萧大龙摊开双手,“可是,怎么不邀请我参加婚礼呢?”
“这……”李飞飞感到有些意外,因为,谁敢邀请总经理参加一名无名小卒的婚礼啊?那得有多大的面子啊?她一时僵住了,有些张口结舌了。
萧大龙再次起身,在豪华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显得很烦躁,他忽然停住脚步,盯着李飞飞,声音低沉道:“楚天成,知道你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李飞飞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总经理。
“你并非盲人的事儿,他知道吗?”
“呃……”李飞飞的颜色大变,原来,自己早就露馅了?
萧大龙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辩解,“我虽然不知道,有招收盲人入学的高等学府,可我知道,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屏幕识别器。你能判断出饮料瓶里被放了不能喝的东西,又能把辣根水准确无误地泼到方同的身上,还有,你对着镜子整理发型,所有这些,别人也许没注意到,可我注意到了。这些都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个盲人。”
李飞飞心虚地嗫嚅道:“龙哥……”
萧大龙来到她面前,盯着她,直言不讳道:“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