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一直单独过。他想把母亲接过来一块儿住。可母亲不同意,说自己的身子骨硬朗,一个人过的挺好。那么顺者为孝,因此,江赐也就不好再坚持了。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带着豆豆去看奶奶。
母亲家附近有个小超市,叫“木兰超市”,在这家超市里,只有四位女子,她们的模样并不出众,所销售的商品也与其它超市大同小异。可是,地点儿虽然偏僻,但生意却一直挺火。
夏天的一个双休日,江赐带着孩子去母亲家。顺便先去了那家小超市,准备给母亲买点东西。为了锻炼儿子,让小家伙快点成长,在选购好了一大堆东西后,他就把钱给了豆豆,让小家伙一个人去收银台结账。豆豆倒也做得有板有眼。但唯一让江赐不解的是,收银员找给了豆豆一大把五角钱的硬币。还对豆豆说了几句什么,豆豆就欣然接受了。江赐想,小孩子就是好糊弄啊,收银员轻而易举的,就把不好处理的零钱给搞定了。
到了母亲家,江赐就好奇地问儿子:“收银员跟你说什么了?”
豆豆说:“阿姨告诉我,把这些零钱都给奶奶吧。”
说着,就把那些五角的硬币递到了奶奶的手里。
江赐不解其意。母亲则笑了,对一脸茫然的江赐解释道:“哦,是这么回事儿,我不是经常上那家超市买东西么,而且,总跟她们兑换一些五角的硬币。于是呢,那家超市的售货员就记住了这件事儿,并且每次都特意给我积攒一些的。”
在当时,市政府规定,老年人乘坐公交车,一律半价。也就是五角钱。因此,母亲才需要这些硬币的。而木兰超市的售货员,则记住了一个老太太的需求。
江赐闻言,心中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说心里话,那些售货员能对一个老太太的需求记挂在心,比对江赐本人优质服务十次、百次,都更能让他感动。
……
每天吃过早饭后,江赐都要冲个凉,这会让他一整天都感到清清爽爽的,精力充沛。他始终认为,洗澡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之一了。沐浴过后,整个人都会精神为之一振。而且,洗澡与洗脸有着本质的不同,洗脸只是局部的清洁。而洗澡,则是全身心的放松。据说,M国人每天都要洗两遍澡,如此说来,人家才会享受哩。而在Z国,古时候却有种说法:说洗澡会伤元气。理由是:万物土里生。意思是说,人类的祖先就跟植物一样,也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其理论依据是,人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身体有多干净,但只要是用力一搓,皮肤上就会搓下污垢来。这就印证了人是由泥土中诞生出来的了。其实,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也太愚昧无知了。熟不知,那些污垢只是皮肤细胞衰老后,死掉的皮屑罢了。
换好衣服,江赐打算驾车去一趟木兰超市,再去看看那几位给母亲兑换硬币的售货员,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结果到了地方,他却找不着那家超市了。原先的木兰超市,已经变成了一家储蓄所了。这让他感到很是惊讶和意外,这才几天的工夫呀,变化就这么快?而且,那家木兰超市经营得挺好啊,怎么说黄就黄了呢?
他本来是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的,可是却没想到,这一想法却落空了。为此,他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心有不甘地在附近转了一圈儿,忽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而他之所以能够感应得到,是因为他的心里在起急的时候,感应能力就变得异常敏感了。再者就是因为那位女工的气息离得不远。否则,他也不会感应到的。
他可以肯定,这缕气息肯定是这家木兰超市的一名女员工的。而且,这缕气息还不太稳定,说明这位女员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了。既然如此,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原本就是想来表达感激之情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了。于是,他就循迹追踪而去。
那么,既然他有此等本事,上次他为何没有利用这个本事,找到失踪的妻子曹丽呢?其实,曹丽失踪的事儿,已经发生在半年前了。而那时候,江赐还不具备这个本事呢。但此刻,他的功力突飞猛进,与半年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此刻,他更加清晰地感应到,那缕气息来自于离此不远的一个老旧的楼群里。
他凝目沉思了一下,就径直朝其中的一栋楼走去。来到楼前,发现楼宇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但一楼有户人家,因为想把住房改成门市房,所以窗户已经扒了,安上了卷帘门。但因为室内正在装修,所以卷帘门开启了一半儿。
于是他凑过去问道:“请问有人吗?”
连问了数声,均无人搭腔。他就一猫腰进去了。房间里空无一人,各种装修材料堆得到处都是。直到他从这户人家的大门走了出去,来到了走廊上,也没碰到一个人影。怪了,装修房子的人去了哪儿?
而且,整个楼道里也是静悄悄的,阒寂无声,让人感到有些古怪。
根据他的感应判断,那名女工应该住在五楼。等他到了女工家门前,发现房门是虚掩着的,就喊了几声:“喂,有人吗?”
还是无人搭腔。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去,有些太唐突了。可是已经到了这儿,又不能扭头就回去吧?更何况,他始终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儿。这样想着,还是索性抬脚进去了。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房间里一切如常。但奇怪的是,主人去了哪儿呢?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算等她一会儿。可是刚一坐下,又觉得不妥。待会人家回来了,引起了误会怎么办?
得了,还是出去等吧。这样稳妥一些。
这样想着,他一抬头,却猛然发现,屋顶的天棚上,渗出了殷殷的血迹。而且,那血迹的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大呢。这……这是怎么个情况?他心中疑惑,赶紧跑到楼上去查看究竟。
而楼上的房门也是大敞着的,屋里同样也没人。怪呀,这幢楼里,怎么家家户户都不锁门呢?而且人都跑哪儿去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一片狼藉,好像经历过一场打斗似的。再一细看,暖气管子也漏了,管道中残留的铁锈水流了一地。见状,他才松了口气。原来,这暖气管子中残留的铁锈水,其颜色就跟血水似的。就是这铁锈水渗到了楼下,闹出了一场虚惊。
但令人奇怪的是,好像这幢楼里没有一个人,这也太反常了吧?
这时,他隐隐听到了警笛声。隔着窗户一看,嘿,外面竟然黑压压地站着一大群人呢。他这才明白,原来全楼的人,都跑到楼前面去了。而且这些人都盯着这栋楼,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神色紧张。
江赐纳闷儿,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