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山顺子转身上火车,脚踏上车梯那一刻,又犹豫了,心想:也许师哥压力太大,我应该替他分担点什么。平山顺子又把脚收了回来。
平山顺子转过身,“师哥,也许,我能替你做点什么;你可以放宽心,我保证,我们俩说的话,将是永远的秘密。”
武彦三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实情,“田津一趟,空手而归,‘伊’物资被烧毁,东惊大本营还不知道,深感责任重大,所以……,我现在很焦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平山顺子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没有问‘伊’物资是什么东西,只问了得国人的情况,“物资和得国人有什么关系?”
武彦三郎本不想说,转念一想,还是说了吧,说了,能排解一下心中的压力,“得国人是‘伊’物资的设计者,可惜他死了。”
平山顺子这才知道得国人不是干情报的,“不,他还没有死。”
武彦三郎一愣,“不可能,阿南去医院了,看见他死了”
平山顺子说:“又救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清醒。”
武彦三郎激动起来,激动得两眼放光,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我恳求你回田津后,督促医院,加强治疗,争取叫霍夫曼开口说话,拜托了。”
平山顺子答复说:“我尽力。”
武彦三郎感慨地说:“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火车汽笛响了,平山顺子伸出纤细的手,武彦三郎愉快地伸出手和平山顺子握手,平山顺子深情地说:“我们俩一打开话匣子,就到了要分别的时刻。”
武彦三郎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平山顺子的话,平山顺子已经登车,列车员迅速关上车门,列车徐徐向前开进,一会就消失在地平线上。
望着远去的列车,武彦三郎百感交集。师妹总上在关键的时刻帮自己,不应该是巧合,而是命中注定的,不知不觉中眼眶湿润了。武彦三郎感慨人生无圆满,命运有缺憾,爱情只能看一看。
关冬军司令部走廊。
竹内真一从山田司令官办公室走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把一张白纸折叠几下,装进上衣口袋,急匆匆地向楼梯口走去。
宪兵队阿南正吉办公室。
阿南在闷头整理文件。
山口惠子走进来。阿南回头示意惠子坐下,惠子坐下,从皮包里拿出一张表格,“你看看。”
阿南接过表格,见表格上写着,“沈德容,男,32岁,奉天商业学校财会专业毕业,曾经在田津经营东北土特产生意,现在满铁码头装卸队,担任记账员、统计员,活跃分子。”
阿南一怔,“这是薛师傅写的?”山口惠子点头。
阿南又问道:“还有吗?”
惠子回答说:“还有。”
阿南说:“你马上送回去,放回原处,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山口惠子把嘴一噘,“怎么了?怪吓人的。”
阿南拍了惠子肩膀一下,“有我那,没什么可怕的,你回去吧。”山口惠子拿起表格走了。
阿南送走惠子,便陷入了沉思。阿南想起报务员刘逢川被捕的晚上,在去星各蒲的路上看见薛子明,这难道是巧合。如果薛子明是反抗军的人,沈德荣也应该是反抗军的成员,随便放置这么重要的名单,说明薛子明不适合干地下工作;阿南转念一想,如果薛子明不是反抗军的人,那他又是什么人?难道他是敌人?刘逢川被捕和薛子明有关?阿南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阿南越想越可怕,腾地站起来,心想:要把这件事迅速上报总部,调查薛子明的身世。
满铁医院医生护士更衣室。
阿南突然闯了进来,鹰钩鼻护士吓了一跳,手里的棉球掉在了地上。
鹰钩鼻护士没好气地说:“惠子医生回家休息了。”
阿南正吉说:“我知道,我要用一下电话。”
鹰钩鼻护士不情愿地翻了阿南一眼,转身走出换衣室。
阿南拿起电话听筒,迅速拨动电话号码拨盘,听筒里响了三声。阿南按下电话叉键,又大声说:“加强码头一号门的盘查,今天,对,这是命令。”阿南的话是说给鹰钩鼻护士听的,阿南放下电话听筒,然后把一个小药瓶放到更衣柜上。
阿南打开更衣室门,鹰钩鼻护士正呲着大黄牙,瞪着阿南,心想:哪没有电话,非得用我们的。
阿南瞪了鹰钩鼻一眼,使劲关上房门。
鹰钩鼻也不示弱,使劲拉开门,又使劲关上,发出砰的一声。
宋妙珍家。
宋妙珍家里没人,狸花猫蹲在窗台上,看着刚刚响过的电话机,抻了一个懒腰,使劲张嘴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迈着猫步,走到门口,等待女主人回家。
此时此刻,宋妙珍拎着小手包,正行走在关东州的大街上。
天黑了。关东州宪兵队大门口,站岗的士兵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呲牙瞪眼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宪兵甲背手来到大门岗,刚想训斥警卫几句,突然,竹内真一出现在大门口。
宪兵甲急忙迎上前,“队长,我在等您。”
竹内真一嗯了一声,“阿南正吉在哪?”
宪兵甲说:“去芳容照相馆了,估计现在还在那里。”
竹内真一一挥手,“你们都跟我走。”
宪兵甲打开轿车车门,竹内上车,宪兵乙、丙鱼贯上车,宪兵甲坐到驾驶员位置,轿车迅速开出宪兵队大门。
芳容照相馆。
阿南和戴斌边说话边喝酒。阿南想了解报务员刘逢川的情况,找到戴斌。戴斌拉阿南来到芳容照相馆喝大米酒。
阿南提起报务员刘逢川,戴斌心里就明白了,宪兵队想了解抓捕刘逢川的细节,戴斌心里明明白白,这可不能讲,就哼哼哈哈地敷衍着,没说一句关键的东西。
芳容拿酒瓶走过来,“我再给你们斟一杯。”
戴斌点头说好,“给我多来点,阿南,你再来一杯。”
阿南推脱说:“不行,不能喝了,叫惠子知道了,又要挨训了。”
戴斌扑哧一笑,“你呀!受气的日子在后头那。”
阿南还没接上话茬,门突然开了,竹内真一和宪兵甲闯了进来。
阿南愣神的功夫,竹内真一亮出手枪,“阿南正吉,告诉你个坏消息,你被逮捕了。”竹内把南部14手枪对准了阿南的脑袋。
阿南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这是……。”宪兵甲给阿南戴上手铐。
戴斌吓一跳,吭哧瘪肚地问道:“竹内……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竹内真一奸笑一声,“戴斌课长,下一个就是你。”
戴斌傻傻地站着,没敢说话。
阿南问道:“队长,为什么逮捕我?”
竹内真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白纸,“阿南,你看好了,山田司令官亲自签发的逮捕令。”
竹内真一一个眼神,宪兵甲走上前,把阿南正吉的肩章、领章撕下来。
竹内真一很满意宪兵甲的表现,“带走。”宪兵甲乙推阿南后背往外走。
阿南回头说:“戴课长,不要告诉惠子。”
竹内真一轻蔑地一笑,“阿南正吉,走吧!谁都救不了你了。”
戴斌心里明白,阿南是想叫我马上知道惠子。
芳容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心想:敌人狗咬狗的斗争升级了。
宋妙珍回到家,看到小录音机录音带上插的纸条移动了,知道有电话进来。
宋妙珍急忙回放电话录音,当听到三声电话铃响,吓了一跳,知道阿南回来了。宋妙珍穿上外衣出门。
满铁医院医生护士更衣室。
宋妙珍在更衣柜上找到一个小药瓶,里面有一个小纸条。
宪兵队拘留室。
阿南站在审讯室中间。
竹内真一显得很兴奋,“阿南正吉,你伙同小山江村、平田一夫倒卖钢材,钢材进了反抗军根据地兵工厂,你通共资敌,还有什么说的?”
阿南争辩道:“队长,不是我干的,你不能冤枉我。”
竹内真一把阿南的手抢顶上子弹,递给阿南。
竹内真一带着笑意说:“你最好的结果是自杀,阿南,我们毕竟在一起服役,亲手毙了你,我下不去手。”
阿南坚定地说:“我没有罪,我被诬陷了。”
竹内真一点头,“有可能,但是没有人能证明你是无罪的。”
阿南说:“武彦三郎能给我证明。”
竹内真一笑了,“你太幼稚了,指望武彦三郎给你开脱,告诉你,在新京司令部,他并没有说什么好话,你的名誉没有了,阿南,自行了断吧!”
阿南说:“我要见山口惠子。”
竹内真一扑哧一笑,“你可真有出息,指望一个女人救你?算了吧,苟且偷生是可耻的。”
阿南说:“我要求上军事法庭,接受调查。”
竹内真一说:“有的人能上军事法庭,有的人不能上;你和情报部武彦三郎绞合在一起,所以,你不能上军事法庭。”
阿南接过手枪一看,是自己的手枪。阿南明白了竹内的意图,竹内想制造我自杀的假象。
竹内真一恶狠狠地说:“你还等什么?自杀谢罪。”
阿南坚持说:“我没有罪。”
竹内真一大声咆哮,“自杀,开枪,开枪。”
宪兵甲此时已经绕到了阿南身后,慢慢举起手中的手枪,枪口离阿南的脑袋不到一米远,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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