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温暖极不正常,温墨想了最坏的情况,想到一个人,出去打了通电话,再回来已是十分钟后了。
卫生间里没有半点动静,整个病房里都陷入了极端的沉默。
“暖宝儿,暖宝儿……”温墨敲了敲门,没人回应,扭了一下门把手,打不开,应该是被从里面反锁了,温墨心中警铃大作,退开一步一脚对着门踹上去,一下不开又是一下,踹到第四次才被踹开。
伴随着门倒地的,是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像锈蚀的铁,让人不安。
卫生间最里面用来隔开浴室的帘子拉着,看不到里面,可白瓷砖上蜿蜒的血水却已说明了一切。
“暖宝儿!”温墨拉开帘子,就看到他的妹妹,白着一张脸,眼睛闭着,身上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被水打湿,左手乖乖地垂在身侧,手腕上狰狞着一道伤痕,右手还握着一把裁纸刀,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就那么乖乖地坐在冰冷的瓷砖上。
温暖进了抢救室,温墨又在那间抢救室外面煎熬了一晚。
医生出来的时候告诉他,他的妹妹命大,幸好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几分钟,怕是再也救不回来了。
温暖又睡了三天,温墨又守了她三天。
温暖睁开眼的时候,对上的就是温墨那双熬的充满血丝的眼。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迎接她的是温墨高高举起的手掌,可他终究没舍得打下来。那是温暖印象中温墨第一次对她发那么大火,也是……她见过的最脆弱的温墨。
他满眼通红地看着她,平日里坚毅的眸子也带上几分脆弱、心疼和无助:“温暖,你真的是铁石心肠!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告诉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失去了你会怎样?”
“你以为我想吗?谁不想安安稳稳地活着?”温暖从床上坐起来,情绪崩溃地冲他大吼,可又忽然像泄了气一般:
“可是……可是温墨,我……我脏了啊……你知道吗?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就是那天晚上,那几个流浪汉趴在我身上像狗一样摸着舔着,多脏啊,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暖宝儿,我知道你难受,但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要是没了,我该怎么活下去?”温墨觉得眼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脸上蔓延成河。
“……对不起,我……”看着这样的温墨,温暖心脏抽疼着。
“你没错暖宝儿,错的不是你,你没有脏,在哥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善良可爱、干干净净的小丫头,你永远都是哥哥的妹妹!”温墨把温暖抱在怀里,他能感受到她的抗拒,可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不想放手。
“暖宝儿,答应我,不要再做傻事了,哥哥是真的,真的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嗯……”温暖胡乱地点着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