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最近时常会去街上走走,带着云轻,闲逛吃喝,虽然惬意,但总莫名觉得空虚。
云轻半天说不到一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喋喋不休,云轻间或回答她一两句,更多的时候都是沉默。
茶楼今日有戏看,他们坐在二楼,周乐平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指着唱戏的姑娘问云轻,“这姑娘看着温柔,也漂亮,你喜欢吗?”
云轻向下扫了眼,目光同看其他人的时候一样,并未多做停留,淡淡道,“不喜欢。”
“你整天跟个木头一样,这个不喜欢那个看不上的,你就不想着娶个媳妇儿成个家?”
“没想过。”
“为什么?你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以前你做的是杀人拿钱的营生,那时候不找是怕连累人家姑娘,现在跟以前又不一样。”
云轻看她一眼,抿唇不说话了。
遇着他不想回答的他就沉默,周乐平话放出来没人接不免觉得尴尬,喝口茶,跟着底下唱戏的轻轻哼起来。
云轻其实不爱这种热闹嘈杂的环境,他的注意全不在戏上,他们身后不远一桌有三个男人,从进来开始就板着脸,都着黑衣,神情肃穆,时不时就朝他们这儿看一眼,眼睛也不在唱戏的身上,茶不喝,瓜子也不见嗑,像是在等什么机会。
周乐平敲敲桌子让他回神,“别一直盯着人家看,当心打草惊蛇。”
云轻便转回目光看着她。
周乐平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笑道,“你当我是瞎的?这三个人跟了我们一路了,一会儿把人堵那儿问问,看看是什么人。”
楼下一场戏已经唱到最后,周乐平起身鼓掌喝彩,喝完杯中茶,顺手抓了一把瓜子,从那三人身边经过下楼去了。
云轻也只装作不知道有人跟踪,结果三人等他们下楼之后立马跟上。
三人追到楼下追出门外却发现周乐平跟云轻忽然不见了,其中一个左右看看,右边是来时路,他们跟了周乐平和云轻好几天,这个时辰不是回去的时辰,于是大手一挥,朝着左边追去。
往左追两步有一条巷子,他们若是直行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快,一定是进了巷子,便又毫不犹豫追进巷子里,但追进去了才又忽然惊觉不对劲,猛一回头,云轻抱着剑正站在他们身后。
周乐平从前面冒出来,进路退路都堵死,无路可退。
“这么着急找我们啊。”周乐平手里是五个铜板从一个小孩儿手里醒买的,吃起来有点咯牙,不过味道不错,把核吐了,竹签子一指为首那人,“今天跟了我们一路,昨天跟了我们一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与你无关,你最好还是赶紧把路让开。”
“那我要是不让呢?”
她估算了一下战力,她一个人是够呛,不过算上云轻胜算就有足足十成了。
云轻手里的剑蠢蠢欲动,三人面面相觑一眼,为首那人道,“我们的目的不是你,所做之事跟你更无分毫关系,所以烦请姑娘把路让开。”
话音刚落,云轻已经持剑刺了过来,丁零当啷一阵刀光剑影,三个人对云轻一个勉强打成平手。
场面有点混乱,为首那人看着云轻欲言又止,最后不知掏出了个什么扔在地上,四周瞬间弥漫起浓浓的烟雾来,周乐平掩住口鼻用袖子驱散烟雾,等到两人都从烟雾里钻出来,那三人早就没了踪影。
“奇怪......”周乐平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含混道,“说不是冲着我来的,难道是奔着你来的?你仇家?”
云轻摇摇头,“不认识。”
“你是不认识,你仇家绝对不少,我估摸着没有几十也有一百,名声大到皇上都找你买凶杀人,来杀你的人你当然不可能都记得。”
“或许是吧,那你这两天还是别出门了。”
周乐平道,“他们三个人才勉强跟你打个平手,你的武功绝对在他们之上,可万一他们不止三个人呢?”
云轻目光凛然,“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周乐平在他胸口一拍,“咱俩是把兄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办法引他们出来。”
她在云轻耳边叨咕了两句,说完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这样做一定能把人引出来。”
云轻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周乐平十分不爽他的眼神,“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刚刚那些人的存在的确会让人觉得难安,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他自己的话找到人只会莽撞的冲上去,大约连话都不给人说一句的机会就把人给杀了,利落是利落,但是万一遇上有更多的人埋伏,他这就等于是去送死。
云轻听了周乐平的建议,第日白天在大皇府里待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出门,等到晚上再假装负伤,缓慢且艰难的往回走。
如果是想杀他的仇家,那暗中跟着他的绝对不止那三个人,发现他受伤一定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趁机杀了他,这招叫引蛇出洞,通常诱饵诱人了,就一定不会落空。
周乐平静静的等着云轻的好消息,闲来无事,就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这两天他们出去的点滴,发现的时候是前天,昨天把人逮住的,虽然他们武功不如云轻,但最后那人看着云轻欲言又止的表情总让周乐平隐隐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到底是哪儿不同寻常呢?
要是仇家,被发现了应该会自报家门的吧,就算打不过,放放狠话也能壮势助胆,可他们没这么说,看着总觉得不太像寻仇的。
这帮人的身份实在奇怪,周乐平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出神间,忽听有人敲窗。
放着门不走反而敲窗,难道是云轻。
她太想知道结果了,立马站起来去开窗,窗边一个人趁势翻进,还不等她看清楚是谁,那人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她懵了一下,正待还手,那人又揉了揉她脑袋,下巴尖再蹭蹭,舒舒服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