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名叫楚河,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生的浓眉大眼,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倒是好一副正派长相。
周乐平跟着楚河到了天星阁,天星阁就是国师为皇帝铸降魔剑的地方,平日里国师占卜观星祈福都在这儿,天星阁里有道童几十人,穿着白色的道服,见到楚河都要停下行礼尊称一句国师大人。
周乐平要去天星阁依靠法术验证她方才说的话是否真心,赵时谦跟赵鄧当然也要一同前往。
天星阁里有一个圆形祭台,是楚河平日祈福观星的地方,道童递给楚河一支一尺来长的大毛笔,楚河接过,躬身对皇帝道,“皇上,施法时恐有意外发生,为了皇上龙体着想,还请皇上跟王爷先移步偏厅。”
赵时谦眉头蹙的更深了,“不过一个小小的法术,能有什么意外?”
楚河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但笑不语,旁边的道童过来请他们去偏厅等待,赵时谦走时深深看了眼周乐平,继而大步离开。
正殿内现在就剩下了周乐平跟楚河两个人。
周乐平四处走动打量,这摸摸那碰碰,看见楚河拿着毛笔在祭台上画着莫名其妙的圈,笑问,“国师师从何门?敢问师傅又是哪位?”
楚河抬头对她笑了下,“这个与你无关,你还是好好儿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把赵时谦跟赵鄧都支开果然是还有别的原因,周乐平挑眉,故作不解,“我?我有什么问题?”
“你?皇上要拿你祭降魔剑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皇上又不懂玄术道法,又怎么会知道祭剑的事,要用我祭降魔剑还不是国师你的意思。”
楚河微微一愣,“你知道?”
“回来的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包括国师大名,我可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不知道才奇怪吧。”
“既然知道,那想必你也应该知道自己如今的性命是捏在我手上的吧?”楚河画好了法阵,让她站上来,“其实你可以不用死的,只要皇上能改变主意不用你祭剑,你就可以活下来,而能让皇上改变主意的人只有我。”
她点点头,“不过我猜国师一定是有条件的吧?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要杀我的人是你,现在要救我的人也是你,你的目的......”
周乐平捞起肩上一绺头发顺了顺,“该不会是我吧?”
他笑着点头,“你很聪明,其实人这一辈子,什么都是虚的,只有活着才是真的,你还这么年轻,若是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多可惜啊。”
楚河一双眼在周乐平身上滴溜溜的转,周乐平也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人啊有了一定的权势地位之后就会变得贪心不足,什么都想要,现在主要都打到她身上来了,不得不说,还是挺有胆量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只要我从了你就能活命是吗?”
楚河十分欣赏她的识时务,“正是这个意思。”
“那我得问清楚,你都已经跟皇上说了要用我祭剑,还怎么保我性命?若是出尔反尔,只怕皇上会先杀了你。”
“不可能。”楚河得意洋洋的跟她炫耀,“我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大红人,只要我说还有别的办法,皇上一定会相信我的,你只要同意,一会儿我自然有办法帮助你,让皇上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而这一切只需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可惜啊,可惜赵时谦这会儿不在这儿,周乐平摇着头笑笑,“你就不怕我向皇上告你欺君?”
楚河朗声笑道,“欺君?你觉得皇上还能听得进去你说的话吗?皇上若是相信你的话就不会让你来天星阁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原来如此......”她考虑了一下,迫于无奈似的点点头,“我当然也是想活命的,既然国师有办法帮我,我当然十分乐意。”
楚河心里高兴的很,忍不住去拉她的手,“早就听闻上将军曾是京城第一美人儿,见过周贵妃之后我便想,妹妹生的如此,若是姐姐一定更加动人,可后来听说你毁了容,没想到祝观良的医术居然如此高明,还真把你治好了。”
周乐平抿唇微笑,“你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吗?皇上跟王爷该等急了,还是快开始吧。”
“啊,对对对......”他这才想起正事似的,依依不舍松开周乐平的手,让她上祭台上站着,再出去亲自请赵时谦跟赵鄧进来。
赵鄧一向对这些玄术道法的不相信,都是障眼法,唬人的,但他觉得荒唐,可皇上相信,非要用这种方法验证周乐平所言真假,他也无话可说。
只是看着楚河很不放心,办法是他提出来的,阵法也是他设的,他要是动什么手脚的话可没人知道。
“皇上,阵法已经设好,臣会在一旁施法,皇上尽管问,若是她说谎,头顶的铜铃就会响起。”
铜铃看起来像是悬空的,就在她头顶不足一尺的地方。
皇帝看了眼铃铛,再看一眼周乐平,开口问,“你究竟有没有叛国?”
周乐平看着赵时谦的眼睛,眼神真挚且诚恳,不惧不畏道,“没有。”
头顶的铃铛静止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楚河嘴角微微翘起,尽量用严肃压制住脸上的得意。
赵鄧松了口气。
赵时谦脸色也缓和许多,又问,“你跟祝观良究竟像不像传言中说的那般?他喜欢你,你也真心想要嫁给他?”
周乐平犹豫了,回答的没有方才那么果断了,眼神也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赵时谦的心跟着勾起来,方才舒展开的眉目又拧起来,背在身后的手暗暗握紧,眼中杀气立现。
赵鄧也跟着提心吊胆,轻声叹口气,看着周乐平,心急如焚。
“不是。”
气氛凝结,一触即发的时候周乐平终于开口了,语气平和,脸色平静。
头顶的铃铛还是没响。
赵鄧再松口气,赵时谦再放松了表情,手也垂下来,“铃铛没响,你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