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立广安侯嫡长子为储君。
这消息宣布的忒突兀,在场官员们无不震惊。
位置将要被抢的太子本人倒是淡定,还有闲心品茶。
太子骆东晟,天资聪慧,才思敏捷,可惜生下来就是个药罐子。
太医曾预料,太子活不过弱冠。
算一算,再过两月就是太子的弱冠礼。
大臣们原本以为,皇帝一直不肯择选宗室子弟,无非是在等太子弱冠礼。
倘若弱冠礼后,太子还好好的活着,那群臣也不好谏言让皇帝重立太子。
毕竟太子还健在,就这么赶他下台,让天下百姓怎么看?
群臣也在等,等弱冠礼。
可没想到,起初怎么都不肯松口的皇帝,突然就向群臣妥协了。
皇帝连同群臣,都在看太子的反应。
只见太子悠悠的放下茶盏,从位置上站起,走到宝殿中央,直直的跪下去。
“听闻广安侯长子博学多才,文武双全,儿臣恭喜父皇,得一德才兼备,身体安康的继承人。”
他语气里满是诚恳,绝无敷衍。
群臣哑然,或多或少觉得罪孽。
这还有两月才弱冠的少年,本应当是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
只因为身体羸弱,就得将皇位拱手让人。
大丈夫立于天地,谁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如今皇帝当众宣布储君人选,无异于斩断骆东晟的手脚。
那一拜,是向命运鲜血淋淋的妥协。
大臣们都在惋惜,唯有两人,脸上藏着喜色。
广安侯吴群,还有其子吴振铭,要不了多久,应该改姓骆振铭。
尉迟颢面无表情的喝着酒。
皇帝这是秋后的蚂蚱,就算再挣扎,也蹦哒不了几天。
广安侯父子是除了他以外,握有大摇最多兵权的人。
他俩父子常年镇守边关,保卫戍边十几万人的安危。
听起来很厉害,其实他们镇守的地方,都不是紧要的位置。
尉迟颢手里的兵,常年征战,那是刀尖舔血磨练出来的杀伐和野性,根本不是吴家军整日安逸度日能比的。
皇帝想靠这两人抱住皇位,简直痴心妄想。
只是可惜了废太子,生在东宫,恐怕死了连皇陵都入不了。
不知道陆千芍知道这宝殿上发生的事,会不会心疼她的小竹马。
陆千芍跟着太后来到了深宫。
太后挥退了左右宫俾,只留下两个心腹。
“千芍自从成了亲,也不知道进宫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陆千芍心头一跳。
太后不称哀家,称我,这是要谈心的节奏。
她赶紧得也收了脸上的恭敬,娇憨的摇了摇太后的手。
“我也想进宫来看太后,可王府事物烦多,实在抽不开身,太后就怪我吧。”
太后点了点她的鼻子,笑说,你呀!
忽然语气一转,问她:“你与尉迟颢的感情如何,我听说他对那蛮夷女子颇为宠爱,没有冷落你吧。”
陆千芍闹不准太后这么问的用意,半真半假道:“那女人怀孕了,王爷对她多关注些,是应当的。”
太后嗔怪她心太善良,突然话锋一转,问起尉迟颢。
“大将军近日身体是否安康?”
陆千芍面露不解。
太后笑了笑:“大摇一入秋,便经常刮大风,我哥哥当年也是武将,一到这种天气,身上旧伤便疼痛难忍。”
陆千芍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她配合着太后,摆出担忧的表情:“那可如何是好?王爷最近的确常常寝食难安。”
太后对心腹使了个眼神,心腹会意,呈上一个红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