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被蚊子叮醒,再也无法入眠。西藏游来回十天,没见到一个蚊子,竟然忘记这会儿正是蚊子肆虐的季节,忘记点蚊香。蚊子好像特别青睐我和女儿琪琪,家里有一个蚊子就能叮得我们满身包,奇痒难忍。我们一行四人也是到西藏几天后才发现西藏竟然没有蚊子。
琪琪和楠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们两年前就说想要去西藏,这次终于成行。从7月初决定进藏开始,大家就激动得不得了。在西藏的8天8夜里,5个晚上住在拉萨的岷山·金圣大酒店(距离布达拉宫只有100多米远);去珠峰的4天里,2个晚上住在日喀则,1个晚上住在珠峰大本营。拉萨的布达拉宫、大昭寺、罗布林卡、西藏博物馆、宗角禄康公园、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喜格孜步行街、后藏民俗风情园;江孜的宗山城堡、江孜宗山英雄纪念碑、白居寺;西藏三大圣湖中的纳木错和羊卓雍湖;还有卡若拉冰川、雅鲁藏布大峡谷;当然还有令人神往的珠穆朗玛峰大本营及与它近在咫尺的绒布寺,都留下我们流连忘返的身影。
人们常说“看景不如听景”,但我偏偏热衷旅游,并且始终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西藏之行尤其如此。
天路之行
这次进藏从最初的建议、联系旅行社、确定旅游线路,到出发之前事无巨细的准备工作——购买零食、药品、生活必需品,再到进藏之后与旅行社负责人无数次的交流与磋商,都是小刘一手操办的。我这段时间正迷恋《康熙大帝》,出发前一刻还在津津有味地阅读第三部《玉宇呈祥》,贪婪地想多读一些内容。临行前一天上午,我才专门跑到三联书店买了一本《青藏铁路旅游必备手册》,恶补了一些青藏铁路及西藏各方面的知识,但沿途看见的青藏高原,还是美得令人窒息。
青藏铁路正式通车后,我本来非常想体验一下这条世界上最长、海拔最高、穿越冻土里程最长的高原铁路,寻觅青藏铁路建设中的“九大世界之最”,但事到临头,还是差一点退缩。我们从郑州出发,到达拉萨需要40多个小时,足以令人听而生畏。但在小刘的耐心解释下,最终火车去、飞机回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我们不仅渐渐适应了高原环境,而且沿途欣赏了青藏高原的优美风光。
火车上原本想来令人生畏的两天一夜却给我们带来一个又一个惊喜。西部我最远到过西安,从西安往西到格尔木,再从格尔木南下到拉萨,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我们一会儿在软卧包厢,一会儿在包厢外边的过道里,一路兴奋不已。我一手拿着为进藏新买的相机,一手扶着新配好的眼镜,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一切,唯恐错过任何美景。兰州市区的狭长使我们惊叹不已。我回来查资料,发现兰州市东西长约35千米,南北宽约5千米,呈带状横贯东西,是典型的两山夹一河地形,难怪当时觉得火车总也穿不出兰州城。
第二天早上6点,火车已到格尔木车站,从此开始整整15个小时,火车都将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上穿行,沿途经过的神山圣水和独特的高原风光是我们此次乘火车进藏要观光的主要内容。一出格尔木,火车就带领我们直扑戈壁沙漠,碰巧那会儿天阴沉沉、灰蒙蒙的,天、地、山浑然一片。偶然出现的不知名的野草,在戈壁沙漠中艰难地挺立着,那么孤独,那么骄傲,那么顽强,不由得使人肃然起敬。列车驶入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以前只在电视中见过的藏野驴、野牦牛、藏羚羊等珍稀动物时不时地闯入人们的视线,每次都引起车厢内的一阵骚动。无数照相机、摄像机快速聚焦,眼明手快抢到镜头的人高兴地大喊大叫,错过的人唏嘘不已,遗憾万分。
“人!”女儿的一声尖叫使人们突然意识到在这戈壁沙漠与自然保护区里,人真的成了比珍稀动物还珍稀的“动物”。好在青藏公路与青藏铁路分分合合,有时近在咫尺的公路上偶尔会有车队逶迤而行,于是他们也成了我们镜头追逐的对象。不知何时,天晴云开,蓝天白云下草地绿了,牛羊也多了起来,而此时让大家最兴奋的,却是三三两两或者一队队出现的“驴友”。他们骑着单车,驮着行李,全副武装,勇敢地行驶在这世界屋脊的青藏公路上,人与自然亲密地接触,让我们这些坐在火车里的游客钦羡不已。接下来的几天旅行中,“驴友”成了我们镜头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中国游客,也有不少外国朋友,他们的出现使我一次次心潮澎湃。几年前第一次听说“骑协”,立马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加入其中。在朋友的劝说下,我们曾一起骑车去了一趟黄河,权作练兵。那天倒是玩得很好,但从此再也不动做“骑友”的心思,对“驴友”却是更加敬佩了。
“树!”快到拉萨时我们才发现一整天没有见到树了,于是这些先是零零星星,后来小片小片的树林又成了大家聚焦的目标。在中原大地,树是太常见的植物,大家早已司空见惯,但在这高原地区突然发现树木,仿佛见到久别重逢的亲友,着实令人惊喜。
我们一路上目睹了世界上最长的高原冻土铁路桥(清水河特大桥)的风采,感受了在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冻土隧道(风火山隧道,海拔5010米)和世界上最长的高原冻土隧道(昆仑山隧道,全长1686米)中穿行的刺激,体验了世界上高原冻土铁路的最高时速(100~120千米)所带来的潇洒,但遗憾的是尽管我们四个兵分两路,眼睁睁地望着车窗两边,却还是由于火车时速太快,错过了欣赏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火车站(唐古拉山车站,海拔5068米)的风姿。不过,偶尔一闪而过的迎风飘扬的五色风马旗,无数大小不一的玛尼堆,星星点点的藏牦牛和黄绵羊,连绵的雪山,藏族特色浓郁的民宅,甚至还有那蜿蜒不绝的荒山野岭,都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尽管这些景色接下来几天中会一次又一次地闯入我们的视野,但它们还是永远地镌刻在了我们的记忆中。
令人忐忑的高原反应
科学家们将海拔3000米以上的地方称为高原。高原气候与平原气候明显不同,如低气压、缺氧、高辐射及高寒等。人到了这样的环境,体内必须进行一系列自我调节,才能适应。而青藏高原号称“世界屋脊”“世界第三极”,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是世界上最高的高原。正因如此,尽管西藏是许多人的梦想,但在令人色变的高原反应面前,许多人望而却步,西藏因而变得更加神秘遥远。
从海拔只有69米的开封到海拔3650米的拉萨,再到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我们会有高原反应吗?我们能到达两个孩子梦寐以求的珠峰大本营吗?出发之前,小刘和旅行社负责人反复磋商,最后的日程还是没有确定下来,只说如果我们身体条件许可就去珠峰,否则就只到日喀则。
说来有趣,最早有高原反应的不是我们,而是我们携带的食品袋。第一天在火车上喝豆浆时没问题,第二天过了格尔木,发现剩下的两包豆浆粉变得圆滚滚、胖乎乎的,白色的食品袋、红色的文字、黄色的豆浆粉,晶莹剔透,煞是美观。我们舍不得喝,拿出相机对着袋子反复拍照。隔壁几个湖南游客见了,说是高原空气稀薄(其含氧量仅为内陆低海拔地区的66%左右)、气压低所致。后来发现不只是豆浆粉,什么花生米、饼干、煎饼之类,只要是塑料袋包装的,都变得圆滚滚的。我们把花花绿绿的食品袋摆放在小茶几上,又是一通狂拍。再后来发现几个食品袋不知何时悄悄胀裂,倒是最早发现胀袋的两包豆浆粉的包装袋,一直到拉萨还完好如初。
西宁海拔2200米,格尔木海拔2800米,那曲海拔4500米,我们在这几个车站都下车拍照、透风,激动之余,发现除了三人有短暂的仿佛游泳时耳朵进水的感觉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高原反应,不禁有点沾沾自喜。20日,经过两天一夜共41个小时的长途旅行,我们终于到达终点站拉萨。出站后,接站的旅行社负责人小黄首先给我们献上了洁白的哈达。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场景,如今发生在我们身上,让我们觉得好神圣,戴着哈达一起在火车站前合影留念。到宾馆安顿下来,小黄建议我们不要洗澡、少运动、多休息、多喝水,说这些是减少高原反应的最好办法。尽管当时我们都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还是简单清洗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然而我们忘记小黄和我们在客厅聊天时,从敞开的门外进来过一只大老鼠钻进了卧室。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何时听见小刘在外面开灯,我以为她像我一样失眠,原来她听见窗帘窸窸窣窣响,这才想起那只老鼠,于是我们开始了拉萨夜半驱鼠大战。我俩都怕老鼠,而拉萨的这只老鼠又碰巧太厉害了,它不光在地上、沙发与桌子下乱窜,还在偌大的窗帘架上如履平川。我俩吓得哇哇乱叫,在沙发上跳来跳去,拿着衣服架子敲敲这儿,碰碰那儿,试图把它赶出去。可老鼠在客厅里上上下下乱窜,在我用来堵卧室门缝的行李箱上乱爬,就是不往大开着的门口跑。它大概也被我俩给吓晕了,找不到门,后来干脆躲在某个角落再不动窝。我俩实在没辙,只好向总台求救。很快一个年轻姑娘手拿拖把上来了,然而她照着我们的描述在桌子与沙发底下捅了又捅,就是不见老鼠的踪影。我开始心里直犯嘀咕,莫非趁我们不注意,它已悄悄溜走了?可我们明明注意着门口,没见它出门呀!服务员见毫无动静,无可奈何地说:“没有呀!”小姑娘准以为我俩老大不小,还在故意捣乱,但不见老鼠出门,我们整个晚上就甭打算睡觉了。服务员无奈,挨个把客厅里的东西又捅一遍,敲到窗帘时终于见老鼠露了面,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帘左边窜上去,在两三米高的窗帘架上嗖地一下爬到右边,再沿着右边窗帘哧溜一声滑下来,整个过程大概也不过一两秒,绝好的一个杂技演员!好在隐藏这么长时间之后,它大概也醒过了神,直奔门口而去。驱鼠大战结束,一点半,我们终于可以放心睡了,却更加睡不着,半夜两三点窗外汽车还在轰隆隆地过个不停,我几乎一夜都在床上辗转反侧,开关了几次窗户,跑了好几回卫生间。
我和小刘庆幸的是我们两个而不是两个孩子住在旅行社临时为我们调的这个套间,但早上为她们讲述我们的奇遇时,发现她们原来也有故事。楠楠和琪琪住的小双人间也是临时调换的,在走廊的另一头往东拐,窗外是一条小路。半夜她们听见有人喊“小偷!捉贼!”她们就趴在窗台上往外看,这一声喊竟然还惊动了警察。风平浪静之后,她们又发现遵照我们的嘱咐关着窗户睡觉热得受不了,开窗睡觉又怕感冒,也是把窗户开关了好几次。
好在我们没有“拼大团”,就我们四位娘子军一个小团,并且在拉萨的第一个上午没有安排活动,但后来发现,那晚我们睡不着不全是老鼠与小偷之过,还有高原反应的部分原因。上午我们在酒店洗澡休息,午饭后正式开始我们在西藏的游览参观,晚上倒是睡得还好。但第三天晚上又睡不着,女儿也一样,她一会儿躺外边沙发上,一会儿回到大床上,一会儿又喊“妈妈!”翻来覆去大概天快亮时才睡了一小会儿。我们在拉萨的这两个晚上失眠都没有明显不舒服的感觉,第五个晚上在珠峰大本营可就惨透了!
我在上大学时养成个毛病,睡不着就反复往厕所跑。晚上几个同学躺在床上聊天,比较理智的同学提醒大家该睡了,于是大家趿着拖鞋啪嗒啪嗒从楼东头跑到楼西头上厕所。回来不知哪位又提个话头,大家聊得正酣,怕失眠的室友一声断喝:“你们还睡不睡了?”于是大家又集体上厕所,唯恐睡着了再想起来。如此反复折腾,有时跑几次厕所才能真正安静下来,这时往往已经半夜了。
那天下午6点我们到达珠峰大本营,直接坐大本营的中巴往珠峰方向前进了4千米,爬上一个小山头近望珠峰,我们兴奋地跑来跑去照相,倒也没觉得有很严重的高原反应,只觉得爬山时有点气短、气喘,穿着鸭绒袄还冷得要命。但大本营海拔5200米,比拉萨高得多,晚上躺在帐篷里窄窄的沙发床上,我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最要命的是刚开始还有个酥油灯,后来灯灭了,帐篷里漆黑一片,手电筒又不在我身边,我害怕把其他人吵醒,而自己又根本无法在黑暗中跑到外边几十米远的帐篷群后面上厕所,于是从22:00钟钻进被窝,到6:00多终于忍无可忍地起来,珠峰这一晚让我终生难忘!不过我倒是发现,原来我可以憋住不上厕所的呀!
总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高原反应,主要表现为失眠、鼻子充血,剧烈运动后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等,但都无大碍,不影响活动。我们采纳了导游的建议买了几瓶红景天胶囊服用,也喝过几次酥油茶、甜茶,品尝过糌粑,这些大概都有助于缓解高原反应。
虔诚的藏族同胞
我去年暑假去内蒙古玩过七八天,在呼和浩特、包头、鄂尔多斯参观过几个寺庙,对藏传佛教有一些基本的了解,这次去西藏,我看到了各个寺庙旺盛的香火,亲眼所见虔诚的藏民对着他们心中的圣地顶礼膜拜,亲耳聆听寺院中的喇嘛对藏传佛教教义的精彩阐释,更加领教了藏传佛教的博大精深。我们不由得一次次感叹:不到西藏,不知中国之大,不见藏民,不知藏族同胞之虔诚。
西藏自治区面积122.84万平方千米,约占中国总面积的八分之一,仅次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占全国总面积的六分之一)。西藏全区总人口261.63万(2008),是中国人口最少、密度最小的省区,其中藏族人口占西藏总人口的92.2%,是全国藏族居民最集中的地区,占全国藏族总人口的二分之一。
宗教在西藏有着久远而深刻的影响,其中藏传佛教影响最大。藏传佛教是公元7世纪以来外来佛教与西藏原有的苯教长期相互影响、相互斗争的过程中形成的带有强烈地方色彩的佛教,在藏地流传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形成了许多独立的教派。除原有的苯教外,还有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和格鲁派。
西藏大街上到处可见手持转经筒的藏民。有的妇女背着孩子,一手拿着东西,另一只手还在不停地转动转经筒。据说,经筒每转一圈,代表转经的人念诵一遍经文,藏民每天不知要念诵多少遍经文。在藏民心中的宗教圣地,如拉萨的布达拉宫与大昭寺、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周围,我们看见转经藏民按照既定线路有秩序地缓缓行进,手中大大小小的转经筒随脚步有节奏地转动,许多人口中还喃喃地吟诵着经文。在这些宗教圣地门前,还有大量的藏民一遍又一遍地匍匐在地,磕着等身长头,其中不乏年逾古稀的长者。在这些虔诚的藏民中,有些大概是远道而来的朝圣者,他们从千百里外的家乡一直磕头来到拉萨或者日喀则。游览的最后一天(8月27日),我们在去纳木错来回的路上,看见一群群朝圣者一路磕着等身长头朝拉萨进发。那天一会儿阴云密布,一会儿细雨绵绵,一会儿雨似瓢泼,我们不知这些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的藏民在茫茫旷野中如何避雨,更不知他们一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地出门在外,靠什么生活,但看着他们虔诚地匍匐在雪域高原,用血肉之躯丈量朝圣之路,我们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他们心灵的纯净与信仰的力量。
在西藏的七八天里,我们接触最多的藏民是旅行社派给我们的司机扎西师傅。扎西今年45岁,个子不高,但身材魁梧结实,一张高原人特有的黑红脸膛,经常笑逐颜开,幽默风趣。扎西有副好嗓子,开车时经常开着音乐,一路高歌不断。虽然我们听不懂他唱的是什么,但从他愉快、悠扬、富有感染力的歌声中能感受到这个藏族汉子的乐观与豁达。扎西的汉语说得还算不错,我们基本上能听懂他想表达的意思,当然有时需要连蒙带猜,他听我们说话也一样。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从几天的闲聊中了解到许多藏民的风俗人情与生活习惯。扎西兄弟姐妹十个,他是老二,而他的父亲已经82岁高龄,如今每天还绕着布达拉宫转经三圈,天天如此,从不间断。藏民虔诚的宗教信仰由此可见一斑。
在大昭寺和扎什伦布寺,我们有幸两次聆听寺中喇嘛为大家讲解佛教教义。大昭寺喇嘛运用大量事例,绘声绘色地讲解佛教修行的大敌、人生的三大根本烦恼:贪、嗔(仇视、怨恨和损害他人的心理)、痴(痴迷不悟、愚昧无知),吸引了大量游客驻足倾听,也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戒除这三毒,是这位喇嘛也是佛教教义对我们的谆谆教诲。
去珠峰路过的一个小山村里,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趴在窗户上喊“给我点儿铅笔和糖果”,让我很后悔忘记带点文具之类的小东西。他们拿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高兴地不得了,放嘴里一颗,其他的小心翼翼装进裤兜。我不禁有点心酸,不知我们车上两个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心里做何感想。
脆弱的自然环境
青藏高原海拔高,空气稀薄,气候寒冷干燥,因此生态系统极其脆弱敏感,植被生长非常缓慢,一旦破坏很难恢复。在青藏铁路沿线,我们多次看到防风固沙的石方格,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青藏铁路开通后,进藏游客逐渐增多,加上近年来私家车猛增,沿青藏公路或川藏公路自驾旅游的人也在逐渐增加。我们在去珠峰及纳木错的路上,时不时看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车。虽然到达珠峰大本营的游客每天大约只有300人,但去纳木错的游人如织,大小车辆往来如梭,不计其数,更别说在拉萨其他景点。旅游的发展无疑会加速西藏经济的发展,提高藏民的物质生活水平,但旅游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显而易见。
全球变暖、环境恶化、臭氧层被破坏,这些人类所面临的普遍问题在青藏高原上也有明显征兆,而且这些问题因近年来人类活动的增加变得更加严重。据扎西讲,今年干旱严重,已经很久不下雨了。近几年雪山面积明显缩小,许多河床干涸。西藏的蓝天白云美丽无比,但很快我们就发现阳光无遮无拦、毫不留情地倾泻在干燥开裂的土地上,光秃秃的山坡上稀稀疏疏的荆棘无精打采。两个孩子很快嘴唇开裂,小刘甚至手脚指头裂缝,我的皮肤也像冬天一样变得干燥起皮儿。26日晚天降甘霖,虽然给我们第二天的纳木错之游带来诸多不便,但我们还是为西藏终于见到雨水而高兴。
在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沙漠戈壁中,我们偶尔也会看到一片片盛开的油菜花,金灿灿,黄澄澄,令人欣喜不已。许多游客忍不住下车拍照。除了油菜,我们在西藏见到最多的农作物就是青稞了。有意思的是,拉萨附近的青稞多已成熟收割,一堆堆码在田野里;而日喀则及珠峰路上的青稞则是青翠欲滴,远远看去如绿色的地毯一般,美丽极了。中原地区的油菜与麦子两个月前就已收获,看来连农作物也有高原反应。
司机拉着我们在日喀则闲逛时,我们发现日喀则的街道名称很有意思,什么上海中路、黑龙江路、山东路、四川路、青岛路等,大多以其他城市名称命名。我们觉得纳闷,沿着青岛路走到尽头,发现街边竖着一块石碑,这才明白原来日喀则很多街道都是根据援建城市的名字命名的。日喀则在内地的大力支援下,已逐渐变为一个交通发达的现代化城市,商品琳琅满目,人们安居乐业。
午饭后我们从日喀则出发,出城不久,扎西就指着公路两旁的农作物告诉我们,这里几年前还是一个个沙丘,刮起风来黄沙漫天,公路都会被掩埋。如今在内地援建者的帮助下,这里很多地方变成了良田。除了油菜与青稞,沿途竟然还有一些西瓜地,西瓜秧虽然不似中原地区的那样茁壮,但圆滚滚的西瓜滚了一地。我忍不住让司机停车拍照。看来有时候确实是人定胜天,但愿内地人在西藏留下的,都是使西藏更美的礼物。
去年春天,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杨义先生在题为“学术研究的五种途径”的演讲中,倡导眼学、耳学、手学、脚学、心学五学并举。按照杨先生的说法,旅游属于“脚学”的一种,但实际上,从出发前的各种准备工作,到旅游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旅游何尝不是五学并举啊!
2009年7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