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们是来看文心颖小姐的。”在安行之的指示下,唐豆豆到柜台处报道。她知道,想要看望精神病患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得视乎病患今日的心情,和危险的程度。
很多人对精神病患者有着很深的误会,以为他们只会疯狂地乱抓乱叫,完全失去理智与沟通的能力。其实,有些轻微的病患,他们就像回到孩童时期一样,只是智商方面稍微抱歉,同一件事需要说好几次才会记住,甚至是完全记不住,成日只会坐着发呆和傻笑。
精神病院共分为开放式和封闭式的病房。根据文心颖的病情,被院长派到了封闭式的病房,也就是与其他病人隔开来。这样也好,唐豆豆想,文心颖喜欢安静,也没必要让其他人打扰到她。在唐豆豆看来,如今的文心颖就像是到这里暂时修养,很快就可以恢复正常,然后出院。
知道唐豆豆的想法,安行之并没有阻止她,也没有表示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文心颖是永远都好不了了。这是心病,若是那么容易就可治疗,那国内的精神病患者就不会一年比一年多,有些医院甚至住不下了,只能睡在走廊里。
文心颖还算幸运,有安行之替她疏通,才能安排到国内最有名的精神科医院,还能睡在单人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若问安行之,他为何要帮文心颖的忙。其实,安行之当然没那个闲功夫去办这事,若不是看在唐豆豆的份上,他是完全不想理会文心颖。
为了唐豆豆,安行之真的改变了许多,不仅变得温柔了,在办事方面,也变得柔和许多。
“好的。”护士小姐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温柔,找出了文心颖的探访者名单,问道:“请问小姐您的名字是?”
唐豆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想着待会见到文心颖的时候,是要对她说些什么呢?唐豆豆想,最重要的,就是要告诉文心颖,说自己已经原谅她了。如此一来,文心颖也会开心吧?
过了一会儿,护士小姐从探访者名单上抬起头来,语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唐豆豆小姐,您并没有出现在文心颖病患的探访者名单内。”
呃,这是什么情况?唐豆豆愣了愣,赶紧追问原因,就听见护士小姐解释道:“那是因为文心颖小姐的情况较为特别,若非特殊亲属,是无法进去看望她的。”
得到这个回应,唐豆豆马上皱起了一张小脸,为什么不让她见文心颖?现在,最想见到文心颖的人就是她了吧?想到这里,唐豆豆急促问道:“那要怎么样才算是特殊亲属。”特殊二字,使唐豆豆感到害怕,这个词,总觉得有那么点压迫。
“可以是病人的直属家人,也就是亲生父母,或是委托者指定的对象。”所谓委托者,也就是付钱让文心颖住在这里的人——安行之。唐豆豆将充满疑问的眼神瞄向安行之,还夹杂了些许的指责,责怪着安行之为何没有将她的名字添加到探访者名单内。
接收到唐豆豆的小眼神,安行之心里觉得好笑。他本以为,将文心颖安顿好以后,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从没想过还要过来这里看她。因此,文心颖的探访者名单,完全就是空的,安行之并没有添上任何人。至于文心颖的父母以及杜箫,他们本就是直属亲人,只需要拿出证明,随时都可以进去。
安行之在唐豆豆的视线下,无可奈何地吩咐那位护士小姐,将唐豆豆的名字给添加在文心颖的探访者名单内。护士小姐办好手续以后,才安排人带唐豆豆和安行之到楼上去。
“这里环境还算不错。”唐豆豆看见外边有个大草场,想着若是时间允许,若是文心颖心情允许,那待会就带她到外头去走走吧。若不然,闷在房间里,就连唐豆豆也觉受不了。
唐豆豆和护士小姐走在前头,安行之只是默默跟在后边,看着唐豆豆向护士小姐询问着自己该说些什么,什么话又不该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一下。
护士小姐还向唐豆豆提起,文心颖每日的娱乐,就是看看书,还有画画,除此之外,就是躺在床上发呆。“文小姐非常安静,不太喜欢说话。”护士小姐这么说,唐豆豆微微点头,文心颖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只是,听护士小姐说文心颖会看书和画画,还是让唐豆豆感到挺惊喜的:“她会画画和看书,就表示病情还算轻微吧?”若是病情严重的话,想来都不会做这些事情了吧?
“是啊。”护士小姐轻笑道:“文小姐很聪明,才教她看过一遍的书,她很快就会念。画画方面,也是有天分的,几次都得到老师的称赞。”在特殊的游戏房内,有个被称之为“老师”的精神科医生,负责病患的学习,确保他们即使是精神方面不好,可也不至于成了个精神完全退化的人。
到了文心颖的房间,唐豆豆和安行之暂时站在门外,等着护士小姐进去看看情况,再请他们进来。此刻,唐豆豆的心情格外紧张,就快见到文心颖了,不知她最近过得如何,还会不会对着自己,露出那一抹温婉的笑容呢?
过了片刻,护士小姐就请他们进去了。唐豆豆走进病房,发现这里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墙壁被粉刷成淡淡的粉红色,配上粉黄色的窗帘,让人看了心情也粉粉的,唐豆豆这么想着。
病房内有个小桌子,桌子上散落着一些书本和画笔,左边是一张单人床,而文心颖就坐在床上,面向窗外,嘴里念念有词,却是听不清正在说些什么。
唐豆豆慢慢走到文心颖的床边,直到真正见到了文心颖,她却词穷了。明明心里有好多的话想对文心颖说,想知道她有没有被其他的病患给欺负,想知道她心里还有没有恨,想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想知道很多很多。到最后,都只化作一句话:“心颖,你好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文心颖转过头来,对上唐豆豆那充满真诚的眼神,马上就笑开了眼。唐豆豆微微一怔,她从没见过文心颖露出这样的笑容,那么真诚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