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狠狠地瞪着安行之,冷笑着问:“安行之,你是怎么知道的?”杜松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瞑目。他的计划明明就天衣无缝,安行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事?
只见安行之的嘴角浮现一个笑容,竟是比不笑的时候还来得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神,又像是阎罗王,轻启薄唇,宣告死刑:“我到H国出差的那个时候,你就开始了第一次的暗杀……”
那时候,安行之就从黑衣人的身上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明明是抢劫,却一大班人行动,一点儿也不担心被别人给发现。再者,他们下手极狠,不似单纯的抢劫,反而像是要拿他的性命。
最让安行之感到不妥的,便是H国的抢劫犯,竟都会说汉语,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吗?
或许,是杜松过于自信了,认为安行之很快就会没命,才没想太多。他花钱买的并不是H国的杀手,而是国内杀手,特意到H国去暗杀安行之,再装成是抢劫的样子,让别人以为安行之的死是一场意外,而不是有人蓄意谋杀。
没想到,杜松并没有得逞,安行之福大命大,还是活了下来。
这个消息,是安行之托付H国的合作伙伴,李国耀帮他调查而来的,从这一天起,他便知道了要杀他的人,必定是来自身边的人,而且,还是清楚知道他行踪的人。
在安行之回国不久,杜松再次买凶杀他,这一次,还大胆地用上了抢,确保能够拿安行之的命。没想到,还是给安行之给轻易地解决了,而且,还从手机里发现了幕后主谋的信息,试图打过来。
杜松一发现有人回拨,知道事情不好了,肯定是失败了,马上就把手机电讯给切断。因此,安行之才会以为对方是空号。
安行之借着这一组手机号码,让人去查,很快地就查出这是来自墨尔本的手机号码,而这时候的杜松和安雨溪,便是在墨尔本度蜜月。
当时,安行之只是觉得杜松很可疑,并没有实际证据,指向杜松就是买凶杀他的幕后主谋。于是,在杜松和安雨溪回国的第一天,安行之有意让杜松听见自己的通话内容,说出了墨尔本的事。
杜松早就从安夫人口中知道了,安行之已经回到LS集团的事,早就觉得奇怪。后来,再偷听到安行之在通电话,才会以为安行之真查出了什么,怀疑上自己了,才会急了慌了,想办法转移安行之的视线。
接着,杜松就找上了钱傲天,他知道钱傲天的钱氏集团和安泰是敌对的公司,因此,便给了他好处,让他对付安泰,将安泰的客户给抢走。
杜松和安雨溪结婚以后,安雨溪早就将安氏集团的决策人身份让给了杜松,因此,杜松算是掌控着安氏集团的实际运作。杜松便是利用安氏集团,来给钱傲天撑腰,钱傲天既有了安氏集团作靠山,还有什么好怕的,便大了胆子,来和安行之作对。
安行之坐在杜松的对面,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给捆绑住的男人,语气仍是淡淡的,可眼神里却透露出嘲弄的意味:“你是很聪明,想借由钱氏集团的事来转移视线。但是,你做得越多,就有越多的破绽。”
杜松想要借由钱氏集团的捣乱,让安行之有事忙,那就会停止手中的调查,而自己也可以趁这一段时间,再次将安行之给杀了。杜松是万万没想到,安行之很快地就将此事给解决了,还从这一件事里,发现了杜松就是幕后的主谋。
后来的事,就是安行之的有意使然。他从李嫂口中知道,楼下的洗手间在今天下午就坏了,因此,大家就只能用楼上的洗手间。安行之马上就猜想到,这是杜松搞的鬼,目的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自己书房去。
想到这里,安行之轻笑起来,露出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笑容。既然,杜松那么想要到自己的书房去,那他就只好成全他了。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不对!少白,不是这样的,大哥是开玩笑的,是吗吧?你把事情都说清楚,别让大哥误会了你啊,你快解释啊!”安雨溪的声音里,有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恳求,如此一来,不像是恳求杜松解释,反倒是在恳求杜松,继续欺骗下去。
安夫人扶着安雨溪,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而晕了过去,碍于修养,安夫人也只是瞪着杜松,并没有对他大吼一声。
杜松深深地看了一眼安雨溪,深深地看进她的双眼,最终,闭上了眼,缓缓地开口道:“我也不想的,要怪,就只能怪安风!”他口中的安风,便是安氏集团的前任总裁,安行之和安雨溪的父亲。
杜松,一个出生就没有父亲的孩子。“妈妈,爸爸去哪了?”小小的杜松,也曾经用着稚嫩的声音,问着外貌比实际年龄还要大,有了许多白发的母亲。而母亲都只会摸摸杜松的头,轻声说道:“爸爸上天堂了,不会回来了。”杜松可以感受到,那一只搭在自己头上的手,传来的沉重的负担。
后来,杜松发现,每次只要自己提起父亲二字,虽然母亲表面上笑着,之后却总是会背着他默默流泪。自此以后,杜松就不再提起父亲的事了。
杜松上初中那一年,母亲在上班途中晕倒了,幸好那是一条人来人往的道路,马上就有人叫了救护车,母亲被送入医院里,被诊断出患上了癌症。
“大概是压力吧。”医生面对杜松的质问,只是给予一个敷衍,却又无力反驳的答案。
杜松的母亲,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结果,还反过来劝杜松别太过伤心。“人终有一死。”他记得,母亲是这么说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杜松却感受到母亲语气里的解脱。
被诊断出患了癌症以后,母亲变了,变得吃不下食物,头发越掉越多,变得很爱说话,也喜欢听他说话,变得越来越喜欢提起杜松父亲的事,提起的频率和所掉的发丝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