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带着乔公公一起进了宫殿,沉默着给圣上行了一次礼,明宗在嘴角颤抖了一会儿,到底是没讲话,直接就找来人检查的那一方砚台。
其实哪里要检查呢,这盒子里的砚台光滑如镜,一点用过的凹槽都没有,而且香味微沉,一闻就知道是保存了很久,当他把这个结论说给明宗知道的时候,明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泪纵横道:“孽障,都是孽障,”
贵妃和溪王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溪王直接是僵坐在椅子上,贵妃只也是只抹眼泪,愧疚的看着苏唐。
突然这时候有侍卫从外面跑来,“陛下,外面有蒙古人杀来了!”
“什么怎么可能,西郊有近五万大军,京城里面有将近一万的守卫,怎么可能会有蒙古人!”明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站起来大吼道。
那个侍卫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仿佛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来了五百个人,没头没脑的往里面冲,后面还跟着二百多的西域人,使着弯刀凶悍无比。
“完了,完了!”溪王喃喃自语道。
宁王立马就听到了,抓住他的脖子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那些人放出来的!”
溪王失魂落魄的说:“是那几个喇嘛,那几个喇嘛骗了我,他们唆使我做伪证,说是在外面不安全,让我把地道告诉他,”说完踉踉跄跄的爬到明宗的龙椅之下,“父王救我,救我呀,我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怎么相信你,我的好儿子!”明宗推开他的手。
接着就有侍卫一身是血的,回来报告说:“陛下快走,我们快要抵挡不住了!”
殿里的五人这才反应过来,宁王一手拉着苏唐,一手拉着明宗,率先从后面的走了出去,后面的人也都急急忙忙的跟上,不知道跑了多远,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是西侧宫的冷宫旁边,虽然此刻已经是秋天了,但是每年这里的树都掉的特别快,人家大叔还留了一半的叶子迎风招展,这里的树已经光秃秃的了,没有一点点生气,隐约着还能听见暖宫里那些疯傻的女子们,一声声哭骂声。
苏唐觉得心里面有点发毛,道:“怎么到这里?到时候我们还是想办法出去呀,六七百个人最多占领了皇宫,我们到外面出去就安全了!”
“是啊 !
刚才就应该直接从宫里面的地道出去,那里面有水有粮,还可以直通郊外!”明宗也懊恼不已,后悔刚才怎么就忘了说了。
宁王道:“地道已经不安全了,我怀疑宫里面也有内鬼,既然六七百个人,就敢从地道里钻出来,杀进皇宫,这么说明他们先前做的准备已经不少了,万一要是他们真的瞎猫碰到死耗子,知道了皇宫里面地道通到哪里,到时候我们不是被瓮中捉鳖了!”
“这,这现在怎么办!”明宗也不得不承认宁王这番话说得有理,
“这里面有个狗洞,咱们钻出去之后,绕过皇山,就是荣街了,这都是以前住在这里的宫女,受不了偷偷的挖了这个洞,前些日子我替母妃料理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只要有个山路,别说是狗洞了,就算是插着刀子也要爬出去呀。
宁王一马当先钻出去的时候发现无碍,在进来之后,拉着苏唐的手先扶着圣人出了去,接下来他想扶着苏唐出去的时候,苏唐直接被溪王推到了一边去,他一个人钻出去之后,连他老子都不管,一个人跑掉了,苏唐也没有先走,而是先扶着贵妃出去了,最后才是他自己,然后是宁王。
皇山虽然叫这个名字,听着不错,但这里实际上是宫里面的乱葬岗,那些得了病的太监宫女,还有被那些得罪主子被打死的太监宫女,每次死后都是被人用被子一卷,然后送到这里来,尤其是像现在,到了黄昏的时候,天气晦暗,还有乌鸦的嘶哑声,听着都让人心惊胆战的。
宁王皱眉头道:“咱们都要快点从这里绕出来,还不知道宫里面乱成怎么样呢?,祖母和太妃都在里面,要是落在那些人手中,那可就不妙了!”
明宗却道:“你祖母太妃身边都有守卫,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到外面安全的地方去,这些责任只要没抓到正,就不敢对你祖母太妃怎么样!”
他这话说的轻巧,苏唐就听得心里面一疙瘩,想也知道那些人拼死拼活进了宫之后没有抓住,毕业相之后会有多么的懊恼,那么住在后宫之中,一国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和太妃想必就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可现在圣上说出了这些话,就像是把太后太妃的生死置之不顾似的,以前让人觉得多孝顺,现在便让人觉得有多么胆寒。
这个时候,贵妃轻轻地拍着苏唐的后背,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山里面越往西边越阴暗,入眼所及的都是尸骨,有,已经被乌鸦啄啄的肠子都出来了,还有那些野狗野猫,个个都吃得油光水滑的,眼睛里似乎都冒着红光,宁王一个人在前面支持了一会儿,苏唐和贵妃就在后面用石头来砸,好不容易把他们吓退了,几个人连忙往外跑。
正好和李老将军派来搜查的人接上了队,却说那暗卫告诉李老将军,一听就不妙,干脆就不怀疑他这个外孙要干什么,直接叫人封了四个城门,想不到那些贼人竟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从溪王府冒出来的,等她接到消息的时候,西王府已经让人给控制住了,可怜里面的两个怀了孕的女人,都让人挟持了住,要不是凭着这两个女人,宫里面的守卫也不会这么的碍手碍脚,竟然被七百人就攻破了皇宫。
现在李老将军在皇宫外准备跟他们谈条件,另一面又悄悄地派的人,把皇宫的四面八方全都围了起来,想不到就正好看见了逃命的宁王他们一堆人,立马上前迎接,带他们回到李老将军的住处。
这时候民众看到李老将军也没有以前那种眼睛不是眼睛的偏见了,总之,能在混乱中遇到这么一只,最起码还是心向着自己,嗯,或许说是心向着宁王的将军总是一件好事。
既然圣人无碍,攻打叛军的将士们,腰杆就更挺直了一些,要不然皇帝都死了,他们这些人又有何用,一个圣人和两个可能即位的皇子都在皇宫里面,要不然怎么可能让这些贼人这般嚣张。
等冷静下来之后,冥冥中似乎是觉得这些责任极大的挑衅他作为君主的权威,下了命令狠攻,还下了命令,说一定要速战速决,不能够让这窝贼人毁了祖宗的基业,遇到什么情况之后寻那些人可以先斩后奏。
苏唐总是觉得这话中是话中有话,圣人亦没提到太后,也没提到太妃,反而只是强调了一个字要快。果然,在圣人的基调下,皇城第二天就攻打下来了。
七百乱党,全部伏诛,只是宫里面传来了不好消息,太后,郑令仪在宫里面去世,太妃躲到了装家具的大箱子里面,一些宫妃遭到奸污,怡妃带着十公主在被官兵追赶之中,跳到池塘里面,她本身就是江南女子会水,游到那些官兵看不到地方在悄悄的躲在桥洞下面,这也算是逃过一劫,只是公主呛了水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有些宫妃也有侥幸活下来的,等那六七百人被剿灭之后,慎嫔立刻畏罪自杀。
宫里面一连串的打击传来,明宗似乎是更苍老了,等到听那些官兵说本来安放列祖列宗牌位的祠堂,也被叛军一把火烧了之后,他老人家更是接受不住了,眼一歪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也半边身子瘫掉了,嘴里不住的往下流着口水,说不出什么话来。
给老将军见状,本来想立马拥护宁王登基,可让宁王给拒绝了,而在宁王的床榻之间,殷勤的照顾着,那些内阁大臣见到了,都夸明王纯孝,但是国却不能一日无君,陛下不能够动笔墨,只有请内阁大臣自己起草,然后送到陛下的眼前,待他点头之后,就由宗室王爷送来大印,盖在圣旨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传位于宁王。
这些时候,苏唐都一个人待在府里面,无论外面的人以何种理由,他都一概不见,宁王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明宗一倒下,溪王又抛弃了君父一个人逃跑,犯了极大的过错,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机会,那些时候的所有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忙得他一天睡不过三个时辰,更别提回家了。
这样过了第十日之后,宁王这才匆匆忙忙的回家,见到府里面下人立马高呼万岁,苏唐盛装打扮,一步步的走向他,宁王也温柔的牵起了她的手。
“许你一生为后,江山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