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边城的路上。
驾马的人,甚至身旁服侍的奴婢,都有着太多不熟悉的面孔。
承平帝为人原本就疑心太重,这一次因为姚家在耳边吹风,对萧寒多有怀疑,也是预料中事。
马车跑了一整夜才到了京中附近的城镇, 傅九娘在马车内颠簸了一整夜,身子骨都有些吃不消,就连下马车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萧寒先下马车后,先一步将傅九娘抱入了怀中,傅九娘在萧寒的怀中挣扎了两下后,耳边传来了萧寒说话的声音。
“别让这些人看出端尔。”
傅九娘抿了抿下唇后,手顺道搂住了萧寒的脖颈,那副表情还是和从前一样,有一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婢女下车后就紧紧的跟在两人的身边服侍照顾着,傅九娘头靠着萧寒的肩膀。
“在马车上颠簸了那么长时间,说实话,身上倒是酸痛的很,待会定是要好好歇息的。”
傅九娘柔声说道。
已经许久未曾听傅九娘同自己这样开过口,萧寒听着傅九娘这样的言语,反倒是有些惦念,若不是此番二人在做戏,能够听见傅九娘此时的轻言细语,也是一种享受。
进了厢房,傅九娘从萧寒怀中下来,倒仿若是变了个人,依旧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二人感情倒是没有因此缓解,看上去倒还如当时那般冰冷。
“今日你睡在地上,今夜我睡在床上应当没有任何问题。“傅九娘刚坐下就开始划分二人今夜二人应当歇息的位置。
“外面那么多探子,若是……”
傅九娘听着萧寒话未曾说完,抬手掩住了你萧寒的双唇:“你我二人并未行成亲之礼,一间房尚且可取,若是说睡在一张床上,难免容易被他人闲言碎语上几句,真到了那时,恐怕就不妙了。”
原本打算同傅九娘再亲近一些,可就忘了对方如今可是一只小狐狸,许多事情,就像是抓住尾巴一般自也是应对自若。
萧寒点头也只能让人送来铺盖在的傅九娘的床边睡下。
至少此番去变成在路上也可以同傅九娘再亲近些许,比起以往二人之间的距离,其他事情定也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以免一不小心又惹得傅九娘再增反感之意。
耳畔能够听见傅九娘轻柔的呼吸,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看着毫无防备的睡容,原想抬手轻抚过傅九娘的面颊,可到了还是一声长叹止住了即将要触碰而上的动作。
就这样一整夜,萧寒也难得能够睡得一次安稳,似乎只要在傅九娘的身旁,就已足够一般。
第二日清晨,他刚刚睁眼,面前便是凑近的他的跟前的傅九娘,未施粉黛的面颊,秀气为减,一时竟也能够让人看的失了魂。
“这警觉倒是不如从前了。”傅九娘小声打趣。
“你知道的,如及时在你身旁还需要什么警觉放在心上。”说罢,萧寒的指尖温柔的顺过傅九娘的眉宇,还未至眉尾,就被她讪讪避过。
“先起身吧!吃完早膳后,还需赶路,莫要误了去边城的时限,我自也不想从中耽误太多。”
傅九娘掀开身上的棉被起身穿衣,门外的奴婢似乎一直听着墙角,傅九娘才刚刚穿上衣裙,随性的奴婢便进屋帮傅九娘束发,打整。
萧寒站起身来将地上的铺盖收好放在一旁,倒是先一步从房内离开。
傅九娘转头看着萧寒的背影轻唤了一声‘萧郎’,见萧寒转过头的,娇媚的一声轻笑而出,还未上唇红的双唇微启。
“今日我想喝些淡粥,你让厨房帮忙准备,待会快些回到我房内,我怕我会念着你。”傅九娘轻声细语下满是柔情。
若不是昨夜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上,倒还真让人不能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破绽。
萧寒点头大步离开屋内。
傅九娘在又看向面前的铜镜,身后的人还在整理着发饰,傅九娘不由发出一声长叹。
“今日的发饰,夫人不喜欢吗?”身旁的奴婢急忙问道。
“未曾,只是想到昨夜之事,你们也瞧见了,我同将军在回边城的路上都是分床睡,可当时在边城婚事早已成了,虽然没有什么媒妁之言,更为曾有任何一纸凭证,可感情由在。”
“他如今能够找回我,还心心念念的说着要娶我便是我的幸事,但女子总是不容易知足。”
“就如同我现如今,还担心着,在萧寒的心中是否的有着那公主一席之地,毕竟若是没有我,他恐怕早已是驸马。”
“我始终放不下,又不想拖累他,此番去边城忆回旧梦,自也是在心上找一个最后的落脚点。”
傅九娘一字一句说的惆怅,若是旁人不知晓,恐怕还以为这婚约已定,萧将军已经有了悔婚的念头。
站在身后的奴婢紧抿着下唇不说话。
本想从傅九娘脸上看出一丝破绽,可此时,傅九娘的双眸通红看上去并不是胡诌。
“夫人为何突然同我说这些。”婢女小声的问道。
“平日里在府中没有说话的人,心中虽有不确定,可又不敢说与他人听,若是传入萧寒耳中,我是当真怕这段情到此为止。”傅九娘说完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言下之意,如今分开睡,也是在边城时再给萧寒一次选择的机会。
在大婚之前,傅九娘也没有怀上萧寒孩子的打算。
就这样一个女人横看竖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看上去读过些书卷,可还是那边城的乡野村妇。所以此时才会忽然间有了这样的顾虑。
也许这些顾虑早就已经在傅九娘心上纠缠多时,才会换了今时今日种种不安……
婢女帮傅九娘梳好发髻后,陪着傅九娘一同朝着楼下走去,早膳已经备好,刚才傅九娘想要喝的淡粥也就放在桌上,萧寒坐在一旁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傅九娘怯懦的在萧寒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萧寒手中的剑,说话时声线也因此小了不少。
“刚才不是允诺过我,会回来陪我一阵吗?”傅九娘话音委屈,看上去倒不像是姚家所说的有身份之人。
“是我不对。”
萧寒急忙帮傅九娘盛粥,将粥水喂到傅九娘唇边,看着她小口吃下,不由上扬着唇角。
二人感情看上去没有任何漏洞。
对于萧寒而言,若是平日里傅九娘也能够这般柔情似水,难说便是要化在温柔乡内逃不出来。
“那些人平日是不是在我们房间外听着。”傅九娘低声道。
“应该是,今日你刚起身不就,她们就进来帮梳洗,看来承平帝的确对你我二人不放心,姚家的话,当时传入承平帝的耳朵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傅九娘浅笑着点头,眼神看向萧寒,倒也说不清刚才掩饰中对他的这番情谊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所有的一切只当做是权宜之计,不让承平帝从中看出任何端尔的伎俩。
“我倒是希望这场戏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萧寒轻声道。
“什么?”她转过头看着萧寒的双眼,眸光迟疑。
萧寒转开话题:“没什么,离边城还有几夜,我会计划好你如何去祭拜父母的事情,不会让承平帝因此起疑心。”
傅九娘刚才是听见了,不过只是想要装傻将刚才对方说的言语匆匆遮掩过去。
“嗯,那边城的安排就劳烦你了,如果一切真的如你所言那样,我接下来自然会饰演好我的角色,不会让你失望的。”
“若一切真如我所言那样,我们二人的感情难道就不能回到从前那般吗?”萧寒问道。
她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视线则看向一旁。
就好像马蹄声太嘈杂根本无法听见对方刚才究竟在说些什么。
风呼啸而过,二人在马车内不再多言就像是全无关系的两个人坐在同一个马车内,却也是相对无言。
接下来去边城的一路,傅九娘和萧寒拼命在那些人更前饰演着所谓的恩爱夫妻。
傅九娘诠释着那个胆怯的边城妇人,一直未曾让跟在一旁奴婢侍卫从中发现任何端尔。
离边城的日子更近,萧寒夜晚也会从房间内溜出去,应该是临近边城先处理好这中间的一切,让傅九娘的身份可以就此圆过去。
其实傅九娘知道萧寒原本不需要这样用力,不过就是棋子,若是失去了本生的价值,以萧寒的心机谋略想要丢弃一个棋子自然也不是难事,也偏偏他愿意花心思,来保住她性命。
将所有的一切准备的妥帖。
马上离边城还有一日之遥,萧寒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这几日都没有好好歇息,傅九娘拉过一旁的毛毯盖在萧寒的身上,还没有抽回手就被萧寒一把握住了手心。
“你在关心我是吗?“充满诱惑的声响而出。
傅九娘急忙将手从萧寒的掌心内抽出:“顺手而已,算不上什么关系。”
罢言,匆匆与萧寒之间拉开距离,便如同掩饰着自己这颗心如今所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