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
傅俊直接被吓了一跳:“我说苏佐,你干嘛啊,老是一惊一乍的。”
他这都二十七八了,居然还跟以前那个毛头小伙子一样,整天这么咋咋呼呼的。
“不,不是啊……”苏佐有些激动起来:“学长,我想到一件事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陆宁跳楼那个案子,那个时候,我师兄还在警局当法医,而且是主刀,负责解剖尸体的人,就是他。”
傅俊一怔:“你师兄……你,你是说,寒一刀?”
“对,对,就是他,我师兄!”苏佐已经坐不住了,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学长,是他,我师兄寒铮,当年,负责解剖陆宁尸体的人就是他。”
傅俊已经隐隐的,捕捉到了些什么。
苏佐又坐了下来,那妩媚动人的眸子里因为闪动着喜悦的光芒,而更显动人:“也许,师兄他能记起些什么来。”
傅俊微微一皱眉,倒还没说什么。
苏佐想了想,便说道:“这样吧,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下情况,看看他还记不记得那个案子……那几年,好像他解剖过的,也就这么一个是跳楼的,他也许真能记得也不一定,说不定能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苏佐说到这儿,倒真是马上拿手机出来拨了。
傅俊暂时也没想到什么,便在一旁坐在,慢慢的喝着茶,等苏佐打电话。
电话通了,苏佐马上就打起了招呼:“师兄,是我,还记得吗……是啊,哈……没有,哪里……”
他顿了顿,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苏佐笑了起来:“师兄,你还真是了解我,我这次找你,的确是有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想想看啊……是,是十二三年前的一场意外了,跳楼的,对,对,一个女的,师兄,你还有印象没有?那个案子,应该你也有参与了吧?”
苏佐说到这儿,便直接摁了免提,可是,对方却一直没有回答,过了将近两分钟,才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有些印象,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佐便道:“我最近接了个案子,我的当事人,跟当年的案子有些关系,所以想问问你。”
对方的态度很是冷漠,冷冷地说道:“不是有档案可以查吗?”
苏佐故意压低声音:“师兄,档案被人做过手脚了。”
“什么?”寒铮似乎觉得很是意外:“不过是普通的自杀案,档案为什么会被人做了手脚?”
“普通的自杀案?”苏佐笑了笑:“师兄,如果只是普通的自杀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提起?”
寒铮更意外了:“你的意思是说,那不是普通的自杀案?不,不可能!当时我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那个案子,因为涉事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的身份,所以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格外注意,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苏佐朝傅俊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这件事,要怎么说呢,有点儿复杂,师兄,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当年的那个案子,其实和他们有关,你信吗?”
寒铮瞬间沉默了,透过手机,听到的,只是他略微低沉的喘息。
“怎么可能!”他声音有些喑哑。
苏佐便道:“师兄,我刚开始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意外。”
又沉默了近一分钟之后,寒铮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声音冷锐,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虽然没见到人,可依然能感到他那种冷傲逼人的气势。
傅俊唇边不经意的掠过一丝笑意:这个寒铮倒是个有意思的人,若是有机会,倒还真是挺想会会他的。
“师兄。”苏佐慢慢地说道:“你大概也是知道的,我这几年来,还一直在追查这个案子,现在,追查到了一点线索,并查到了他们组织里的某个人,而那个人,本应该在十多年前就死了。”
寒铮明白了:“就是跳楼的那个人?”
“是的!”苏佐当即追问道:“师兄,当年那个案子,真的没有丝毫可疑之处吗?”
苏佐和傅俊倒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毕竟时间也这么久了,还是自杀的案子,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命案,寒铮未必会记得多清楚。
电话那头的寒铮,又沉默了很久。
而且,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似乎格外的久。
大概是苏佐提起了当年的案子,让他又回忆起了许多的事,那些曾经惨痛而又血淋淋的经历。
气氛瞬间变成沉重起来。
苏佐有些担忧的看了傅俊一眼,心里也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太过冒失了,就这样突然打电话给寒铮。
当年那起案子,他和寒铮都是亲历者,他们都在那件案子里,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那种痛,只有当事人,才能切身体会到,旁人是没任何办法可以感同身受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在外人面前,他才会这样一直回避着某些事,不想向任何人提起,就是因为不愿意去面对这种伤痛。
但是现在,他却让自己最尊敬的师兄,不得不回想起了那痛苦的往事,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傅俊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苏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而这个时候,寒铮终于开口了:“那个案子,本来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因为涉及到了某个名门公子,所以我印象倒是挺深的。”
苏佐和傅俊当然都知道,寒铮指的那个人是谁,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让他们稍有意外的是,关于这个案子,似乎真能从寒铮那里问到一些事。
安静的客厅里,听到寒铮那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慢慢的说道:“案子没什么疑点,有遗书、有亲属的证明,案发现场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虽然死者的亲属来警局吵过,说不相信她姐姐是自杀的,但从现场的痕迹看,也找不出什么破绽了,只是当时痕迹的技术没有现在这么先进,或许有疏漏倒也不一定。”
苏佐一愣,急忙问道:“师兄,你的意思是,那个案子,还是有可能是他杀的?”
寒铮沉声道:“死者是站在天台的围栏上跳下去的,天台上有她的鞋印,如果要说他杀的可能,只能说是有人把死者骗到围栏上,然后把她给推下去,当时我们没有做他杀来处理,一是现场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当时有第二个人在场,毕竟那是个开放的天台,经常有人上去,足迹很多,根本提取不到什么。”
苏佐有些疑惑:“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寒铮有些不悦:“我们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就草率结案了,自然还是调查过死者身边的人,还看过了死者的日记,知道她的确是有自杀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从她那个男朋友抛弃她之后,就一直就有了,她在日记里,多次提到被男朋友抛弃,又被人逼迫当见不得光的情人,非常的痛苦,只是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打算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去寻死。”
寒铮顿了顿,又道:“这段内容我也看到过,所以记得很清楚,而医院的医生护士包括死者的家属,都证明死者最近的确是状态不太好,有自杀的倾向。并且死者的遗书我们也鉴定过了,是她本人的字迹,这也不假。”
“最后一点,死者生前也没有结怨,我们调查过她身边的人,也没发现她跟什么人有仇怨,所以,有可能会杀的,也就只有跟她有感情纠葛的那两个男人以及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但命案发生之时,他们都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据,也足可以证明不是他们所为,所以最后才会定案是自杀,而不是他杀。”
苏佐喃喃地说道:“这么说来……案子就没有任何疑点了……”
寒铮当即打断了苏佐的话:“怎么没有疑点,你刚才说的,就是疑点。”
“我刚才说的?”苏佐马上明白过来了:“死者的身份?”
“是的。”寒铮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佐道:“我发现了那个疑是死者的人,而且已经差不多可以确认,她就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似乎还是骨干,也许,是当年那件事之后,他们重新培植起来的骨干,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选中了她,但她的确是不简单。”
寒铮问道:“你确认?”
苏佐看了傅俊一眼,傅俊点头,苏佐便说道:“确认,当年死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我们认为的那个人,当年那个死者名叫陆宁,但其实死的,不是她,而是一个叫安雯的女孩子,真正的陆宁,还活着,以陆宁的身份活着。”
寒铮倒还没有马上相信,而是问苏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佐把他和傅俊之前的推断告诉了寒铮:“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那个组织里的人了,他们大概是不想她和那个世家公子有什么纠缠,逼她离开,所以制造了这么一起自杀的假象,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至于他们当初是怎么把安雯骗上天台,制造出自杀的假象,那就不知道了。”
寒铮淡淡地说道:“也未必是假象,或许是那个安雯正好是想要自杀,被他们所察觉,而他们又正好需要这么一颗棋子,便顺理成章的利用了安雯的自杀,制造出另一起自杀。只是,如果照你这么说来,这个安雯,想必是没什么亲戚朋友了?”
“是的。”苏佐告诉寒铮:“她的亲戚朋友,差不多都死于一场地震了,所以才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发现。”
寒铮又沉默了,短短的几秒,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计划得这么周全,倒像是他们的行事风格,那你现在想要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