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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知子莫若父

始祖峰下的伏龙村,沐记诊所是当地方圆十里闻名的中医诊所。沐泽轩是沐记诊所当今的主人,他上面已经传了五代。目前,他的父亲沐春生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把诊所传给他,到南方工作的弟弟沐泽宇那里养病去了。

沐泽轩是沐玉君的父亲,他的大女儿沐金芷,二女儿沐银屏目前都在上大学。沐玉君是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儿子,按照沐家的传统,他是要继承沐记诊所的。

今天,娃子沐玉君去填报高考志愿。不用他吩咐,娃子肯定会报考中医学院。他敢不报中医,自己绝不会轻饶他。据说,通过电脑上网就能报考。可是,他们家比较传统。再加上,沐泽轩听多了电脑游戏害人的传说。他不允许家里购买电脑,好像电脑是洪水猛兽。所以,娃子就打算到别人家去填报志愿。

下午,有人传来消息:他的娃子被葛家三虎狠狠揍了一顿。据说揍得鼻青脸肿,很是狼狈。听说,娃子蹒跚着往后山去了。

葛家三虎是伏龙村无人敢惹的狠茬儿,他们经常借故打压他的中医诊所。比如威胁病人,不让他们来自己的诊所就医。到处散布谣言,说沐记诊所的坏话。这些,沐泽轩根本都不在乎。他自己的医术,他自己比谁都清楚。至少方圆十里内,还没有能够与他比肩的中医。

虽说现在的中医跟西医相比,弱势了很多。但中医也有比西医很大的优势。西医治病,用药都是化学药品,其负作用也很强。而中医用药,都是纯天然植物,动物,负作用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此外,中医还有巨大的优势。

西医在治病之前,需要抽血,化验,需要各种检测。什么CT,B超,核磁共振,透视,等等,等等。整个检查做下来,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治疗成本,居高不下。

而中医的检查诊疗手段,无非是望闻问切。不需要使用外加机器,就能对病情判断得比较准确。而且,用药成本也不高。

当然,若要提高诊疗水平,就要对中医系统知识,有很深的造诣。这一点,就把许多意志力不太坚强的学习者挡在了门外。所以说,真正有水平的中医,古往今来,都不是太多。

沐泽轩恰恰就是那不太多的精英中的一员。因此,他有骄傲的资本。尽管葛家三虎能够吓阻少数病人,但他们却不能阻挡大多数病人迫切康复的决心。而且,葛家三虎也不敢太过分。耽误了病人治疗,一旦闹出人命,他们也会害怕。

沐家对葛家阻挡病人就诊,也不是特别反感。特别是对沐泽轩的家人来说,正好让工作起来不要命的父亲或者丈夫,能够有机会休息休息。

但是,葛家三虎殴打自己的娃子,就太不像话了。我自己的娃子,我打可以,别人打,就是不行。听到娃子被打的消息,沐泽轩非常愤怒。他站起来,就要到葛家去讨个公道。可是,妻子风英在一旁使劲拽住了他的衣袖。

风英带着泣声道:“老公,你不能去。葛家三虎都不是好东西,他们是二百五。你去了,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办?闺女和娃子怎么办?”

最终,沐泽轩没有成行。他虽然固执,但脾气并不暴躁,也不是一个莽夫。

沐泽轩了解娃子的脾气。看起来,他是乖宝宝。实际上,他非常执拗,这一点无疑是遗传自他的基因。娃子往后山,应该是去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了。自己这个娃子,有点不合群,遇到困难也不喜欢向别人求助。

想到这里,沐泽轩微微摇头。娃子执拗,孤僻,但他绝不是弱智。相反,娃子非常有能耐。沐泽轩相信,娃子自己能够解决一切遇到的困难。

忙了一天,沐泽轩身体疲累,也有点担心娃子。风英早已做好了晚饭,等待他和娃子吃饭。等到沐泽轩坐到饭桌上,娃子还没有踪影。于是,他们就先吃了。

一直到子时,风英也没有去休息,时不时地长嘘短叹。沐泽轩看起来不甚关心,可他也没有睡着。娃子过去也有晚上不回家的时候,但他都会打电话回来。可是,今天他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娃子出事了?

风英忧心忡忡地轻声道:“莫不是娃子让葛家三虎打坏了?”

沐泽轩沉稳地回答:“别瞎想,葛家三虎再怎么凶恶,也不敢打坏别人。娃子最多也就是些皮外伤罢了。你不要太担心。”

风英也不过是胡思乱想,她也知道,娃子不会有事。可夜不归宿,终究不是个事儿。吃晚饭前,她就开始给娃子打电话。可是,得到的回音总是“关机”。

一过十点,风英拨打电话的频率明显增加。得到的回音,都是关机。到子夜时分,风英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沐泽轩闭着眼睛装睡,心思却在娃子和妻子身上。风英一哭,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披衣坐起来,挪到妻子身边,轻轻地搂住她,安慰道:“不用担心,娃子不会有事。他可能是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这样一说,风英更加揪心,她哭得声音稍稍加大。

当沐泽轩说出前所未有的困难时,他忽然觉得,他可能想错了。从小到大,儿子从没有违犯过父母的教诲。即使他犯了错误,他也会直接坦白。不过,儿子虽然执拗,但却绝不迂腐。

如果父亲伸手打他,他绝不会移动半步。但是,当父亲操起了家伙,他就会像兔子一样逃之夭夭。

在这一点上,沐泽轩非常满意,这才是孝顺的最高境界。不然,如果真的失手打伤了儿子,这不是让父亲为难吗?这或许才是真的不孝。

想到这里,沐泽轩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儿子应该是不敢回来,这种情况只有在他犯了重大过错时,才会发生。仔细想想,娃子若是犯了大错,自己肯定会生气。依自己的脾气,娃子回来,自己肯定会大动干戈。打坏了娃子,或者气坏了自己,都不是娃子能够面对的。按照这样的思路,娃子不辞而别,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娃子应该是想用时间和家人的思念,来化解他的过错。好一个狡猾的娃子。想到这里,沐泽轩情不自禁地笑了。

沐泽轩心里仍然担心,但却也心定了一些。他安慰妻子道:“放心吧,娃子即使不回来,也不会有事。”

风英忍不住顶了一句:“娃子都没了,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沐泽轩傲然道:“别的,我不敢夸口。我自己的娃子,我了解。他肯定是犯了无法解决的错误,不敢回家面对我。他是想自己解决了问题,才会回来。所以,我断定,娃子绝不会有事。”

要不怎么说,知子莫若父呢?对于丈夫的判断,风英也有点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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