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定下了与仙人见面的日期,时日越近,陈逸群反而越定下心来,不急不躁,陈员外见自己孙子如此镇定,不免有点好奇问:“孙儿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修仙不是你的心愿吗?”
张源恭谨地回答:“仙人到现在也没说要怎么考验我,想来是先要看我资质,那我当然要静心敛气,以自己最自然的姿态去面见仙人。”
陈员外欣然颌首,自己这孙儿真是心思玲珑,也算有自己的主见了,老怀甚慰矣!
因为陈少爷过两日就要去面见仙人了,所以陈府私塾停课了,张源这两天也是比较闲,整天呆在厨房里帮着打打下手,跟着陈师傅偷偷学学厨艺。
这天张源正在厨房学着杀鸡,五六斤左右的大公鸡在手上挣扎得厉害,陈师傅就在边上看着,张源内心那叫一个纠结,公鸡挣扎得越厉害张源就更不忍下刀,大公鸡力气很大,张源一个没注意公鸡爪子挣脱开来,在张源手上蹬了几下,还好张源抓住了鸡翅膀,大公鸡才没有逃走,那几爪子抓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
陈师傅赶紧上前来接过手去,几下就把公鸡放了血,然后对张源说:“都说你们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今天一看果真如此,君子远疱厨,你还是别学做菜了。”
张源急了,赶紧和陈师傅争论起来,凡事都有第一次,自己刚学杀鸡自然有点不习惯,以后会慢慢好的。
陈师傅正在给公鸡拔毛,也懒得和小屁孩争论,嘴上哼哼哈哈地应着。
一老一下两人正在对杀鸡之事进行探讨呢,那边张青树就急匆匆地进了厨房,远远的就开始招呼张源,声音急促,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张源赶紧迎上去,张青树拉着张源就说:“你爹娘染了瘴气,卧床在家,你得回家去看看。”
原来张青树刚好行商回来,遇到张家庄的族人,族人告诉他张大山夫妻俩染了瘴气,躺床上小半个月了也不见好,托人带话让张青树带张源回去一趟,张青树这就赶忙回来找到张源说了这个消息。
事情虽然着急,但是自然不能说走就走,得向东家告个假,张青树去找陈员外告假,告完假后陈员外让张青树去账上支点钱,看病吃药都得花钱,再通知下去,让马夫给张青树叔侄备马。
张青树去支钱备马去了,张源则被闻讯而来的陈逸群拉到一旁,陈逸群对张源说,后日就是去面见仙人的日子了,自己已经想了办法带张源一起去面见仙人,如果张源现在走了的话就浪费了这个机会了。
张源心中一凛,知道面见仙人意味着什么,仙人讲究缘分,陈府这次花了巨资主要是打点衙门里和仙人打交道的人,仙人收徒其实是不收钱的,全凭眼缘,张源本身资质也是上品,如果能被陈逸群带着去见仙人,说不定仙人一见之下就把张源收入门了。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现在自己双亲病危,自己怎么可能耽误时间去寻机会拜师,张源自幼对仙人就是崇敬有加,现在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却无法抓住,急的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心中无奈只能用哽咽的话对陈逸群说道:“少爷有心了,只是现在父母病危,这次赶回去可能是去见他们最后一面了,事情紧急,心里再容不下别的事情,愿少爷你得偿所愿...”
张源声音哽咽,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边张青树已经在呼喊张源了,张源深呼吸一口,调整了心绪,对着陈逸群一抱拳,再拜别陈员外,转身去了。
张青树见张源情绪有异,还以为是这孩子心忧父母,也没多问,两人牵着马出了门,在街上买好了干粮,出了城门后才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两日之后,张青树和张源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张家庄,等张源回到自己熟悉的小院后,愕然发现自己的父亲正在院子里劈柴,张母闻声也从厨房出来,笑吟吟第接过张源手中的马缰,把马带到后院去休息去了。
张源愣生生地问张大山:“你们不是染了瘴气吗,怎么好了?”
张青树在旁边踢了张源一脚道:“怎么说话呢,好了不是好事么?”
张源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心中有一股怪异的情绪弥漫,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去。
张大山笑吟吟地说道:“前些日子是染了瘴气,也卧床了几天,不过问题不大,吃了三河村王大夫开的药就好了,只是我和你娘在卧床的时候才想起,今年源儿你十四岁了,到了束发的年纪了,所有就假托说生病让你回家一趟,也免得陈家难做...”
这是中洲带过来的习俗,男孩子到十四岁就可以束发了,孩子难养,等孩子养活到十四岁就算成人了,这时候就可以举行束发仪式了,需得请亲朋好友、乡里德高望重之辈来观礼,观礼之后孩子才算成人,才能将名字录入族谱,死后才可以立碑,才能进祖坟安葬,所以说束发之礼很重要。
之所以张大山夫妇要托病让张源回来,主要是张源是陈家书童,一般的大户人家书童乃是下人一般的角色,而下人之流的贱籍是没有资格举办束发礼的,平白辱没了先人,虽然张源在入陈府之初就说好只是合作,不是奴仆,但是为了避免外人嘲笑,只得避着陈府了。
这是张大山的主意,如果陈府知道张源回来是做束发礼的,陈府估计也会尴尬要不要派人来观礼,干脆就不告诉陈府。
张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后,心里也是苦笑不已,束发礼虽然重要,但是并没有时间规定,十四岁到十六岁期间举行都可以,不算一件急迫的事,但是自己为这事错过了和仙师见面的机会,有点心有不甘。
少年内心洒脱,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难过生气也无力挽回了,也懒得把这事给家人说了,免得大家都不高兴,接下来就是听父母安排,老老实实过了束发礼。
束发礼很繁琐,不过那都是大人们操心的事了,张源像个木偶一样听从父母的安排,祭祖完毕后给张源录族谱,在填写名字的时候,张源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字,赶忙叫老先生把自己的字也写上。
张源,字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