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道身在空中开启法阵,刹那间各个笼子里燃起的大火全都熄灭,那些短发男子手中捏的法决似乎失灵了。
其实这是赵老道提前布置的大阵,身为青冥派弟子,赵老道最强之处就在布阵上,自从搬来祈福寺居住后,赵老道早就在这里布下了三重大阵,这个禁灵阵就是其中之一,此阵一开,阵法范围内的天地灵气皆被驱逐出界,那些借助灵气施法的术就不管用了。
不过禁灵阵只是驱逐阵内的自然灵气,对于修者体内所储存的真气并不能约束,那些短发男子很快搞清楚情况了,于是再捏法决,以自身真气外放为基础,重新点起火来。
六个短发男子毕竟人数有限,赵老道依旧被那个领头的紧紧追着,腾不出手来,只好大声招呼,让官兵们将笼子打开,将野兽放出来。
那些官兵战战兢兢绕过短发男子,不过短发男子们对人似乎没有兴趣,一心只想烧死自己面前的野兽,官兵们用刀劈开锁门的铁链,放出野兽来,这些野兽似乎也知道短发男子惹不得,出了牢笼就跑,祈福寺周围都是山林,兽入山林可就再难寻踪迹了。
六个短发男子终究只烧死为数不多的野兽,真气外放一直燃烧,那几只可怜的兽身人,被烧死还不算,尸体直接被烧成灰,那六个短发男子方才罢休。
赵老道脸上难看至极,那几只兽面人身死仿佛是在赵老道脸上扇了六巴掌,赵老道用低沉的声音问道:“阁下为何要对这些可怜的人下杀手?”
面前这个貌似短发男子领头的人,从他身上的气息散发出来的味道就知道他不好惹,可是他现在正一脸悲悯的神色看着赵老道,回答道:“真神定下了天道人伦,此等孽障存活在世间就是对真神的亵渎,万万不可容他们苟活于世!”
赵老道几乎是嘶吼出声:“那你去杀那施换魂术的人啊,为何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他们都是受害者。”
“听说施术者在澜沧州,我会联系那边的同教将其找出来杀掉,不管是施术者,还是受术者,都不能污染这个世界。”
赵老道从这话里听出一些别的东西来了,于是不再收起愤怒,冷冷地问道:“未请教阁下是何人、师从何派?”
短发男依旧是十分恭谨地回道:“我叫逢十年,无门无派,忝为俱芦洲真神教司教,真神教所供奉唯一真神为法天立道神武至仁大德天帝,今奉天帝之愿,行走世间传教。”
赵老道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些人是外洲人,怪不得如此霸蛮,早就听闻外洲有一个真神教,行事尤为霸蛮,不尊佛道祖先,只认一位天帝,说是世间万物皆为此位天帝真神所造,故称为真神教,不过在中洲都是称其为真教。
真教众人,最是不能忍受有人亵渎其神灵,若有言语不敬者,必然生死相博,此时他们认为兽身人亵渎他们的神灵,怪不得要将其杀死才肯罢休。
不过真教这种在中洲都难以立足的外洲宗教,为何要跑到这荒蛮的天南之地来?真教之势已经大到这一步了吗?
眼前这位真教司教态度恭谨,但是做事手段却十分强硬,赵老道知道不能与之硬拼,只得眼睁睁看着这问司教逢十年,带着一群短发男子步入山林,赵老道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还是让官兵快去将此地的事报予知府大人和张源知晓。
张源得到消息赶到祈福寺时,真教众人早已经离开,赵老道和张源各带了一队官兵进到山林里去,只见数十处大大小小的灰烬,看来那些兽身人始终没有跑过这些真教修者,皆是被烧成灰烬。
对于此事,知府大人大怒,马上叫人写下海捕文书,誓要找到这几个真教教徒,不过海捕文书贴上去不过三天,有信传入苍梧城知府衙门,知府大人看完信后,隔天清晨,海捕文书就被撤下,兽身人被烧死的案子本来就没有苦主,自然没人会去注意。
只有张源注意到了,本来自己治下出现修炼者这事就让张源很警惕了,此时知府大人的一番动作落在张源眼里,张源虽然理解知府大人的压力,那可是一伙修炼者啊,但是张源不太同意知府大人的做法,至少发布公告,见真教众人的恶行昭告天下啊。
张源没有权力去干预知府大人的政令,只能闷闷不乐地去找赵老道聊天,赵老道知道张源的郁闷后,也是宽慰张源不要太生气,真教的势力太过雄厚,真不是一城一地的知府能惹得起的。
赵老道给张源说起了真教,真教起源于俱芦洲,在俱芦洲可谓势大无比,他们只拜唯一的真神“法天立道神武至仁大德天帝”。传说这位天帝生于混沌中,撕裂混沌后造出天地,然后又造出了人和万物,这位真神在俱芦洲的地位就仿佛“道”在中洲的修炼者心中的地位一样。
俱芦洲所有修者终其一生,至死都是在追求侍奉天帝,就像中洲的修者,终其一生都在问道、证道一样。
千年前,真教对于异教徒往往施以最残酷的手段打击,中洲人觉得俱芦洲的人太过于疯狂,于是隔绝来往,没想到俱芦洲的人觉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天帝创造出来的,所有一切都是天帝的,为何中洲不服天帝管辖,于是派兵征讨中洲,连修炼者也加入战争,最后却是以俱芦洲惨胜为结束。
战事过后,中洲被迫继续打开门户供两洲之间的来往,不过俱芦洲也明白了中洲的态度,自从以后转变为温和的传教,派教士去往各地,发展信众。
在中洲,不管是官府还是修者,对于真教的态度都是抗拒的,所以真教在中洲一直发展不起来,赵老道年轻时还在宗门的时候,也只是听说过这个教派,却没见过这个教派的人,没想到在这天南荒蛮之地遇见了。
张源听赵老道说完,也是皱起了眉头,难道赵老道不在中洲的这么些年,真教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吗,居然还有余力行走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