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和景明子在城外长亭外驻足,等待着陈逸群的到来。
景明子见四周无人,便对张源说:“昨天给你的飞剑,你可曾试过手?演练一番给我看看!”
张源领了飞剑回来,还没有完整地演练一番,此时既然景明子开口,自无不可。
飞剑藏在张源左臂袖里,右手一捏剑诀,黑色飞剑自袖子里飞出,悬停在张源身前,飞剑已祭出,张源开始变换脚步,剑随身走,一路辗转腾挪,飞剑则是化作一缕流光,随张源身子上下翻飞。
中洲大陆以东为海,海中风暴来时无人可躲,狂风肆虐、暴雨如注,是为风暴,张源此刻所施展身法与飞剑共舞,张源身周一丈之内,飞剑肆虐犹如风暴,让人避无可避。
此刻若是离远了看,俨然一道黑光围绕着张源化圈,剑光速度太快,黑光就像一缕丝带一样,渐渐将少年包围起来,剑光越来越快,渐渐看不清内里少年的身影,忽然,黑丝带所裹成的包围圈里传来一声:“疾!”
随着疾字喝出,忽然间所有黑光消失,场中只剩下张源,还有张源胸前悬着的飞剑。
张源轻舒左手,黑色飞剑乖巧地飞入袖中,再不见分毫。
景明子一脸淡然地看完张源的演练,没有夸赞一句或是点评一番,只是在看到张源在擦额头的汗时,心中略略叹了口气,没有经历过洗筋伐髓这一步,修炼始终还是落下来了。
张源擦完汗,深吸几口气调整好了呼吸,才回到景明子身旁道:“小子愚鲁,比不得佑之师兄的从容,望先生批评!”
景明子仍是淡淡的语气道:“你已经很好了,真气虽然差了佑之一些,但是身法剑诀都是圆融一体,并无晦涩之处,可见你平时修炼之勤勉。”
张源低头向景明子礼了一礼,说道:“都是先生教导用心的缘故!”
景明子鼻子哼了一声,张源吓了一跳,抬眼看去,景明子垂目说道:“你何以用这种客套话来敷衍我,你的成就都是你自己修炼来的,我的教导?不提也罢!”
张源吓了一跳,连说不敢!
景明子话题一转,笑着说道:“你给你的剑取名了吗?”
张源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回道:“时间仓促,还没有取名呢,先生既然有意,不若此刻帮忙取一个名字。”
景明子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古老相传,若要器物有灵,先要给其取名,就拿你这把飞剑来说,未取名之前它只是一把普通飞剑,取了名它才是独一无二的飞剑,你可明白?”
张源心思灵巧,听懂了景明子说的道理,赶忙请景明子赐名。
景明子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此剑色黑而灵巧,刚刚我看它飞舞时想起了春天的燕子,不如就叫它为春燕吧!”
“春燕应时起,高飞拂梁尘!这是师父对师弟你的勉励呀。”陈逸群正好牵马赶到,恰逢其会地捧了个场。
张源看陈逸群身上背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赶忙上前去帮忙,陈逸群摇摇头,赶紧躲开张源的手,口中说道:“别别别,好不容易挂上去的,你取下来了一会儿再挂回去麻烦!”
陈逸群把马给张源牵着,自己拖着大小包袱走到了景明子身前,口中含糊地道:“师父,请恕徒儿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景明子把眼一瞪,陈逸群赶紧嬉皮笑脸地道:“家里人听说我不继承家业了,赶紧多送点东西给我以做补偿,我收了也好让他们心安不是!”
景明子佯怒道:“你刚刚说的春燕应时起,固然是好心,但是穿凿附会,我不喜欢。”
陈逸群叫起了冤:“师父,是徒儿误会了你的意思,不是徒儿曲解了你的意思…”
景明子看陈逸群一脸无赖的样子,知道他是故意的,也懒得再追究。
看着俩少年挤眉弄眼的样子,景明子高声道:“张源不必陪我们回洞府了,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归期未定,若有要事,写信来告知即可…”
“…你的职责是降妖除魔,助百姓安生,切不可与修炼中人发生争执,若有不遂,保全自家性命为主,等我回来为你做主!去吧!”
景明子说完,大手一挥转过身去,张源跪下给景明子磕头,也是大声说道:“弟子记住了,先生千万安好!”
陈逸群也换了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扶起了张源,轻声对张源说:“家中亲人,拜托你照顾了。”
少年心性,不知离别愁,张源随口和陈逸群打趣几句,那边景明子已经在催促上马了。
马蹄声远去,长亭外只剩张源一人。
所有事物仿佛随着马蹄声远去,张源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去哪里?!
惘思到徬晚,再不回城城门就要关了,张源举步往回走,不料才走了不多时,路边有人迎上来。
此人是陈府仆人,一直侍奉在陈老爷子身边的大管家,见张源往城里走,赶忙迎上来,客气地招呼着张源。
原来是陈老爷子安排的,他知道张源此次不随景明子回中洲,,又从陈逸群口中内情,接下来张源替景明子驻守苍梧城,所以就安排了管家远远看着张源,若张源往城外去,那就不管,若是张源转身回城,那一定要把张源接回陈府。
不谈一个驻守仙人的价值,单是张源与陈府的关系,陈府也该将张源留住在府中,所以张源回到陈府,在与陈老爷子一番交谈后,张源还是住到了以前自己的那个屋子。
陈府则是将那个原本下人住的院子腾空,意思是整个院子都送给张源了,张青树外出押货去了,叔叔不在,整个院子就只有张源自己住了,虽然张源心里觉得热闹点好,但是想着之前王婆那可怖的面容,心里有不太敢与旁人接触。
又过了一日,知府大人听说张源留在了苍梧城,又特意前来一趟,与张源客套一番。
张源恪守着景明子的吩咐,不卑不亢地与知府大人打着交道,而且只在闹妖邪的事情上发言,对政务等别的事情三缄其口。
知府大人笑眯眯地来,笑眯眯地走,人老成精,不会表露出什么别的情绪,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再也没来过了。
张源让知府大人换掉供奉,不知知府大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换了一个妙龄女子来做朝廷供奉,索性这个供奉职位本来就是专设,故而才没人说什么。
这个时代毕竟还是重男轻女,女子任职领俸,本就是惊世骇俗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