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飞回去的妖物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景明子一张口,吸回了刚刚吐出的白光,右手往空中一迎,远处的剑丸就飞回景明子手里。
张源和陈逸群这才从岩石后和树后走出来,陈逸群正要上前去查探那妖物的死活,景明子却挥了挥袖子阻止了他。
景明子手中剑丸银光吞吐不定,显然正在蓄势待发。
景明子盯着躺在地上的妖物看了半晌,缓缓开口道:“足下并非我族类,何以假托山神之名,流连这人间烟火地?”
地上的妖物仍躺在地上,大概是受了重伤起不得身,那妖物艰难地扭了扭脖子,用一种生硬的口气回答道:“我等妖族,知恩而图报,受山民之香火,当尽我所能去护佑大家,你们人族有种族之分,我们妖族却少有种群之见。”
景明子默然,那妖物又道:“我本翠屏山里一山魈,山中修炼一百二十载,山中枯燥特下山来寻个消遣所在,今日听闻阁下要将我驱逐诛杀,心有不忿,虽败于你手,但我还有一问,为何我护佑山民却还是不容于道长?”
说到激动处,那妖物语带悲愤,口齿咳血,张源望之生怜!
景明子冷然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今日念你护佑百姓有功,以后只要你不在出现于人前,我可以饶你一命!”
那山魈已然挣扎着坐到地上,胸腹间血肉模糊,看来景明子吐出的白光,正是从胸腹间将山魈洞穿。
景明子说饶这妖怪一命,这山魈却讥笑到:“那日后我在山里遇到有人落难,是救还是不救?”
景明子脱口便道:“毋须救,各人自有缘法,生死由天何须你救!”
山魈没想到景明子会这么回答,不由得愣住了,人族的修炼者都不为人族寻求护佑吗?
山魈想不明白,目前情况也不容山魈多想,艰难地抬起双臂,向景明子行了一个抱拳礼,山魈开口道:“既如此,拜谢道长不杀之恩,道长容我半个时辰,我回山神庙取了我的家私就走!”
景明子右手一翻,将剑丸收回,然后右手化掌收回胸前,回了山魈一礼,对山魈道:“足下自便!”
那山魈扭动着身躯,半晌才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四肢着地一瘸一拐地朝着村子走去。
人生第一次见到妖怪的陈逸群大少爷此刻才敢低声道:“原来妖怪也有家私啊,这种生死时刻还不忘记回去取家私,这妖怪看来是贪恋人间繁华的…”
事情得到解决,景明子心情略好,听到徒弟这么说话,景明子开口解释道:“咱们修炼之人不也要吃五谷杂粮,修炼当然要不假外物,但是日常生活是不需要如此严格…若有大定力,自然百无禁忌…”
景明子带着俩少年,牵着马儿慢慢走回五柳村。
景明子一行刚靠近村子,就发现山神庙前聚集了许多村民,火把通明,人声鼎沸!
三人远远停下来,仔细听村民们声音,有的人在苦苦哀求山神不要走,有的人在向山神大声表示着忠心,有的人在斥骂是谁得罪了山神,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看来是山神被驱逐的消息传遍了五柳村,村民们正赶过来挽留山神,当然山魈是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众人所说的话都是对着神台上的神像说的。
景明子听到有人在骂是谁赶走了山神,山野村民,言语污秽,景明子刚刚的好心情全没了,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俩少年见师傅被辱,就要挺身而出教训一下这些村民,景明子伸手拦下俩人,也不说话,示意走吧。
三人自黑暗的山林里走出来,着实吓了村民们一跳,三人也不言语,就这么板着脸从众人身边走过,村民们喧闹声也小了下来,都静静看着这一行人。
白日里摆茶摊的老板也在人群里,见到景明子三人从山林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连夜赶路,心中不免对三人此行的目的有了几分猜测。
茶摊老板见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村了。
景明子一行沉默着走到了村子,走出了村口,乡下人家入夜后少有灯火,不过三人真气在身,夜晚也能视物,只是牵着三匹马儿,陈逸群担心马匹晚上不能视物,在路边捡了一根木棍,凝真气以聚火,做了根火把来照明。
忽然身后有人追来,边追边低声呼喊:“留步留步,恩人留步…”
三人自然停下来,等追赶的俩人跑到景明子面前时,张源才看清这俩人不就是茶摊老板和他女儿吗?
茶摊老板手里提了一个陶壶,壶里正喷着热气,茶摊老板小跑着追过来,一时间喘不匀气,话也说不上来。
茶摊老板的女儿也是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手里挽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几个瓷碗。
少女不像她爹一样张着嘴喘气,反而是紧紧抿着嘴巴,微低着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打量了三人一眼,又赶紧把目光垂下去,张源和陈逸群俩人眼睛都看直了,少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娇羞”。
等茶摊老板气喘匀了,先取了女儿篮子里的瓷碗出来,从陶壶里倒出刚刚煮好的热茶,给倒了三碗热茶递到师徒三人手里。
茶摊老板让三人先喝口茶暖暖身,然后夺过众人手里的马缰绳,说是夜路难行,要三人到自己家去歇一宿。
景明子端着茶碗微笑致意,陈逸群替师父开口问道:“大叔这是有什么事吗?若有事商量也可先把话说清楚,我们也才能喝得下茶。”
茶摊老板憨憨地一笑:“小老儿哪有什么事敢麻烦贵客,是之前山神让刘老三传话过来,说是自己要离开咱们五柳村了,又正好看到三位从后山回来,所以小老儿斗胆猜测是三位贵客请走了山神...”
之前茶摊老板就提过,村里准备举办大祭会,大祭会上自己的女儿是要被献给山神做妻子的,虽然是活祭,只是做象征的仪式,但试问哪位父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山神这类存在呢?
因为这事茶摊老板的妻子也被气坏了身体,茶摊老板也是各种低声下气去求人,但是刘老三那边发下话来,要这女孩儿是山神自己的意思,不可以更改!
直到今天,山神要离开五柳村,那么大祭会自然就不在了,自己的女儿也算被打救了,所以自然要来感谢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