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水花腾起。
原先她面上冰冷疏离的神色,早被四周涌来的碧水冲涮干净。
名为愧疚的情绪瞬间盈满琰子川的心腔,他轻叹一声,心道:堂堂帝君竟然和小孩子置气,未免忒幼稚了点!
不远处传来几声模糊不清的音节,他御风离船,眨眼便飘至女孩儿身边。
“你说什么?”琰子川眨着眼问道。
水花溅在他身上,有些许清凉。
“我......咳!”
琰子川这才发觉,她竟顶着一头银发,倒是少见。瞧着不过豆蔻年华,放在仙龄不过两三百来岁吧?
“我......咳!我不会......”
她原先似全身浇灌鲜血,眼下细瞧,身上倒无甚大伤口,那便全是那倒霉大妖莽的血了。
女孩手中一边狗刨十八式地乱扑腾,一边焦急大叫:“我不会游水啊!”
“......”
琰子川一把将她从水中捞起,轻轻放至小舟之上,轻松地如同提起一只小动物,或是拾起一束草木。
见她瘦小的肩膀因咳嗽剧烈地抖动着,眉目痛苦地拧作一团,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更加惨白,浑身湿淋淋地好像一只刚出水地落汤鸡。不见半点先前她提着刀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态。
实打实地在欺负小孩子,琰子川内心的愧疚更上一层楼......
琰子川嘴角赔着笑,歉然道:“小姑娘,着实对不住,我一时心急这才......”
“我刀呢?”女孩儿止了咳,抬起腕子抹了把嘴角,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琰子川在她这样的注视下,竟觉得心跳好像停了一拍:“刀?哦哦刀,在这里,在这里。”
他将刀恭顺地递给她,暗暗讶异:这刀看着薄薄轻巧,却不想还挺沉的。
怎知长刀才刚稳稳放至女孩手心里,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拔刀,来势汹汹地向他劈砍而来。
他来不及细想她出刀如何能这样快。
触目惊心地扭头望了眼水中浮浮沉沉的的碎木,心道还好反应快......不然那裂成渣块儿的就不是小舟了。
那女孩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好身手。”
其实她倒也不会真将这讨厌鬼劈成两截儿,不过呛了水心里不快,想唬唬他罢了。
琰子川口中不自然地打着哈哈道:“姑娘说笑了。琰某人今日见得这般猛健的刀法,也算得大开眼见。”他顿了顿“敢问姑娘何许人也?”
女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中挽起一个刀势:“你要是打的赢我,再来问我。”
琰子川为难道:“姑娘今日战过一场,状态定有所欠佳,我就算赢了,也赢得无光无彩。”
他说完心里便直喊后悔,对方只是个小姑娘,难不成还真同小辈较起真来吗?
岂料他语音刚落,效果便有如火上浇油、推涛作浪。原先清冷地眸子此时好似点燃起花火,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大可一试。
明是个小丫头片子,虽还是端庄自持的疏离神情,可是顾盼之间,却有锁不住的婉转风流。就连她自己也尚未发觉吧?倒是有趣的紧。
他挑了挑眉,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柄青光流溢的长剑:“还烦请姑娘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