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明媚。
含笑院子的匾额做好了,木匠正架着梯子在街门口安装。
可他才开始安装,底下就发生了状况。
这让木匠胆战心惊的,生怕底下的人打起来。
“诶!诶!妈呀!啊——”
梯子忽然被谁撞了一下,晃荡起来,木匠的身子失去平衡,手头的大匾额直接滑落下来,吓得他大喊。
醉叶与般岳同时飞起,一人接住匾额的一头,将它带下来。
“嗵!”
匾额立于地,震起尘埃。
他俩手扶着匾额,彼此互瞪着。
木匠赶紧下了梯子,躲得远远的。
般岳带来的人与醉叶底下的人拿着剑对峙,大眼瞪小眼,搏斗一触即发。
原来,般岳带着家丁,抬着大箱小箱的彩礼,大张旗鼓地来求亲。
但是醉叶的人恁是不给他通报,也不放行,因此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醉叶,难道你想禁锢含笑不成?”般岳怒问。
“绝无此意,只是你是与金老板退婚之人,为何三天两头地来骚扰。”醉叶的理由很充分。
“谁说本将军退婚了,我是正式来提亲!”
“哪有像你这种出尔反尔之人,若哪一天你又悔婚怎么办?”
“关你何事?!”
“金老板是我的老板,当然关我的事。更何况金老板并未收你的彩礼,那就是拒绝了你,你何必这么厚脸皮?”
“所谓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媒人来不行,我本人亲自来求亲难道不成?”
醉叶似乎有所松动,说道:“事不过三,我通报一声,如果此次再被金老板拒绝,你不得再来骚扰。”
般岳松开拿匾额的手,做个请的姿势。
既然醉叶松口,自己不想跟他争斗下去,关键是要办成事情,见到含笑。
“进去通报金爷,说般岳将军求见金老板。”醉叶吩咐。
门卫领命而去,双方的人都收起手中武器。
醉叶之所以决定通融一次,是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宫中的李公公昨天下午来过了,据说是给含笑送彩礼。
他预感到,浦玄皇既然盯上了含笑,怎么可能允许她的院子里还住着别的男人?
自己迟早会被浦玄皇施压赶走。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与般岳处好关系,结成同盟,取得他的支持,以共同护卫含笑。
醉叶将匾额放倒在地,对般岳作揖:“般将军,鄙人如此做是为了金老板不被人随意欺负,望见谅。”
“若真无异心,她有你这样的守门神倒是很好。”般岳冷冷地回道。
醉叶听得懂“异心”的意思。
自己的确有“异心”,只不过有自知之明,不敢打含笑的主意,故而也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醉叶解释道:“敝人如此做并非专门针对您,而是对所有来访者都如此。只是来的客人都太尊贵,挡也挡不住。昨日来了宫中的李公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来。”
他故意提起李公公,看般岳的反应。
般岳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此事昨夜为何金宁没对自己说起?
金宁之所以连夜退还自己彩礼,难道与此有关?
若李公公出现,必然是皇上的意思......
想起皇上对含笑有说有笑,还赠送她龙玉,般岳忽然有种不详的感觉,问道:“李公公来此做甚?”
“此事你不知道吗?李公公是来送彩礼的。”
般岳脑袋嗡地一下,皇上怎可如此夺人之爱?紧张地问:“那含笑姑娘可曾收了礼物?”
“没有,金老板说,她喜欢自由,谁的彩礼也不收。”
般岳的心往下沉,如果是这种情况,含笑退换自己的彩礼便在情理之中:他不收皇上的彩礼,而收自己的礼,岂不是得罪了当今皇上?
也就是说,今天自己仍旧不可能求亲成功。
醉叶观察般岳的神色,见他虽然一脸平静,但是掩饰不住眼睛里如剑一般的怒光,心里暗自高兴——
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有般岳与浦玄皇杠起来,含笑与自己才能置身事外。
-----------------------
含笑刚从池塘睡了饱饱的一觉出来,如出水芙蓉,身上掐腰的白裙在阳光下隐约透着粉蓝的荧光。
她甩甩头发,水珠就像珍珠一样滑落,纷纷蹦跶开。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太阳,心想总算把作息时间调整过来了。
接下来,自己可以专心设计书馆了。
她否认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脚步轻快地回到小楼。
刚迈进卧房的门,她刹住脚,眼里露出惊愕——
只见床前的梁上,吊着两个大男人。
这俩人,一个双脚被绑住倒挂着,另外一个的双手被绑住,如柳条一般垂着。
两人都沉沉地睡着了。
看来他俩已经折腾了一宿,够累。
可以想象有一人先中了陷阱,另一人来救,所以也陷入困境。
这改进过的连环套还真管用,为防止被绑住的人来解绳子而设计的后手,发挥了奇效——
居然一次性绑了两个。
含笑找了根长棍,在椅子上坐下来,清了清嗓子。
他俩居然听不见。
她只好捅捅他俩。
两双有气无力的眼睛睁开来,布满血丝,可怜兮兮地看向含笑。
含笑挑掉他俩脸上的面罩——
这不就是昨天那问路的以及被醉叶撞过的人吗?
“你俩怎么这么无聊?”含笑问道,就你俩这种水平,三番五次地失败,还想干坏事?
那俩倒霉蛋闭紧嘴巴,做出绝不出卖组织的模样。
“不想说没关系,那你俩继续休息。”含笑放下棍子,准备离去。
“喂,姑娘。”那俩人急了,“您如何才肯放过我们?”
“你俩自己好好想想,也替本姑娘想想有什么理由要放了你俩,回来再说。”含笑扬长而去。
自己认为,逼是逼问不出东西来的,得他们自己想通了才行。
---------------------------
“起这么早?”金宁见到含笑,有些措手不及,“想吃什么?”
自己刚刚让人去回复般岳,说含笑姑娘还在睡觉,不宜打搅,她就来了。
那现在要不要告诉她般岳正在外面?
“我们出去吃吧?”含笑舔着嘴唇,脑子里冒出那麻辣牛肉粉,那东西真是虐舌虐得让自己念念不忘。
“还是家里吃吧,外面不干净。”金宁阻拦,生怕她出去碰到般岳。
她才拒绝过皇上的彩礼,般岳却因为不知情,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求亲,万一她真应允了,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
俩人都把皇上得罪了,又有什么好处?
“不嘛,你做的没外面的好吃。”含笑一根筋只想出去。
金宁见拦不住,只好坦白般岳求见。
“好啊,见见就是。”含笑开心地说道。
自己与般岳虽然解除了婚约,但是没必要翻脸,上次跺过他一脚之后,心里头总觉得过意不去,老想当面改个好脸色给他看,以示自己并不介怀,希望俩人仍旧友好相处。
马上要开书馆,能请他帮着多宣传宣传,带上好友前来捧场,岂不是很好?
金宁不安地跟在她身后,忽然拦住含笑:“你不能见他。”
“为何?”
般岳说了自己的想法,大意是怕得罪皇上。
“怕甚?”含笑不以为然,“放心,我不会接受般岳的求亲的。”
金宁还是心事重重,自己该怎么向般岳解释昨晚隐瞒皇上求亲一事呢?
他一定会怨自己不够哥们。
自己怎么知道他会立即这么浩浩荡荡地带着人上门来提亲呢?
还不是因为自己还没考虑好怎么说这件事嘛。
自己是怕他生气。
这种解释他能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