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称呼你,乌龟阿姨还是奶奶?”含笑用腹语问道。
听见她能像鱼类一样说话,乌龟又探出头,打量她,问:“你应该来自大海吧?”
“您这么厉害,怎么知道我来自大海?”
“你穿着鲛衣,是鲛人吗?”
含笑想了想,感觉自己不是鲛人,回答:“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干嘛要从大海来到这里?”
“好奇。”
“好奇心害死人。”乌龟警告,“很久很久以前,我见过一个鲛人,她也是因为好奇心来到这里,但是,她死得很惨。”
“那个鲛人是怎么死的?”
“抓住她的人天天把她关在房间里,用辣椒熏她的眼睛,使她不停地哭,让她的眼泪变成一筐筐的珍珠。等她眼睛哭瞎了,再也流不出眼泪之后,就被活剥了皮,皮肤制成了鲛衣。她的身体被熬成了长明灯油。”
这故事让含笑听了全身凉飕飕的,身上这件乳白的贴身鲛衣也显得血淋淋的。
她搓搓自己的手臂,解释道:“哎呀,我这鲛衣可不是活剥人家的皮得来的。鲛人生小孩的时候,会排出胞衣,这是他们的胞衣做的。”
“我倒是听说过这种鲛衣,薄如蝉翼,冬暖夏凉,还能防身,珍贵无比,属于上等贡品,你能够拥有,身份一定很特殊吧?”
“鬼知道,我忘记自己是谁了?”含笑敲敲自己的头,某些东西的确怎么也想不起来。
乌龟转动着眼珠子,她敢确定,这个姑娘,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含笑摸摸乌龟石头一般粗糙的壳说道:“我没想到这么小的池塘也藏龙卧虎,有您这样见多识广又长寿的老奶奶。”
“别小看这眼池塘,有天地之始,它就已经存在,是天然活水池。池底与地下河以狭缝相通。地下河一直通向大海。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活这么久。”
“怪不得这池水特别的新鲜,味道特别好。”含笑舒舒服服地趴在乌龟壳上,长发蒙在乌龟的眼睛上。
乌龟抖抖身子。
“舒服啊,奶奶,有你真好。你不知道,这一阵子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单死了。”
“人类很可怕,如果不是我像石头一样待在这里,没有被人发现,恐怕早死了。你还是赶紧回大海去吧。”乌龟出于好心,劝她。
“再过段时间。”含笑觉得自己还没玩够,很喜欢这种冒险。
“你呀,还是太年轻,等经历之后,你就会知道,大海才是最好的地方。”
“你这么喜欢大海,将来哪一天,我带你去。”
乌龟又抖抖身子,表示高兴。
“含笑!”水面之上忽然传来金宁着急的喊声,“含笑!含笑......”
接着也加入了般岳的声音:“含笑!含笑......”
不久,先后扑通两声,应该是有人跳水了。
“乌龟奶奶,我晚上再来。”含笑张开双臂,两脚一夹水,往水面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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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金宁去找般岳,说含笑非得找他谈话不可,否则闹死闹活的。
般岳便决定过来跟含笑把道理讲清楚:自己决定把她当未婚妻,所以,她必须守规矩。
他俩来到这个后院,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不见了含笑,最后在池塘边看见了给含笑新买的绣花鞋。
只见莲花盖满了半边池塘,没有人影。
他俩喊了半天,没应答。
般岳心想,这眼池塘虽然不大,但是水出奇地深。
池底滋生着不少水草。
虽然含笑水性好,但是如果被水草缠住,也可能会发生意外。
他这么一想,心慌起来,立马跳进水中,四处寻找。
金宁也紧跟着他跳进水中。
般岳靠近那些水草翻找,实在憋不住气了,才开始往上浮。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翻完水草,他得换气,调转身子,脚下搅动的水流摇晃着水草,水草像麻线一般在他脚上缠绕起来,牢牢地捆住了他的脚。
他企图蹬断水草,又企图用手解开水草,可是那些水草却缠越紧,让他无法脱身。
糟糕,含笑一定也是因为这种情况出事了,现在轮到自己!
他开始缺氧,不甘心地睁大眼睛,看向水面,只见上方有莹白的光正靠近自己。
再细看,是含笑!
含笑正游向他,见他开始缺氧,便嘴对嘴给他灌气,然后帮他解开水草,将他拖上岸。
金宁冒出水面,看见了连忙来帮忙。
般岳吐出一大口水,缓过气来,看着含笑,莫名就很生气。
这个闯祸精不能消停一下吗?!
含笑见他目光很冷,嘟囔道:“是我救了你,你还生气啊。”
般岳想起水中,她给自己嘴对嘴地灌气,越发难受,伸手抓住金宁的手臂站起来,抹着嘴就走。
“喂,般岳,你几个意思?干嘛把我关起来!”含笑冲着他的背影喊。
般岳停下脚步,自己刚才是尴尬,不走面子难看。
他转过身来,严肃地盯着含笑:“你再这样,嫁都嫁不掉!”
“我有说要嫁人吗?”含笑反问。
般岳胸闷得厉害,感觉嘴巴发麻,气不打一处出:“你这个样子,我还愿意娶你就不错了!”
“我才不愿意嫁你呢!”
般岳手指对着她指了又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转身就走。
“喂,般岳,你这暴君,话没说完呢!”
“半步不准离开小院!”般岳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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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般岳在冥思楼的书房看书。
有蚊子叨扰,他伸手往空中徒手抓了一个蚊子。
金宁看见,吩咐道:“小月,去骞叔那里要些熏香过来。”
“是。”一个女声回答。
般岳抬头,发现门口多了一名陌生女子。
只见她屈膝领命,转身走了。
“她谁?”般岳奇怪地问。
“就是骞叔为含笑姑娘找的丫鬟小月。”金宁回答。
“那怎么在这里?”
“含笑姑娘说,她不需要丫鬟,倒是将军非常需要,所以派她来伺候您。”
“她凭什么说我非常需要?”
金宁眨巴小眼睛,抿紧嘴。
般岳感觉异常,非逼他说出来。
金宁先给他打预防针:“将军,你知道含笑姑娘心肠不坏,就是不太会说话,您可别生气。”
“说!”
“她说......她说您脾气不好,需要阴阳调和缓缓坏脾气。”
“胡闹!”般岳听了不仅仅是生气,还觉得羞辱,当即说道,“速速让小月去含笑那里,我不需要!”
“可含笑姑娘坚决不让她进自己的院子,否则,她就跳池塘。小人也是没办法。”
般岳长叹一口气,这个含笑,怎么就管不住呢!
自己让骞叔找丫鬟的目的,就是为了盯着她,免得她再闯祸。
头痛!自己可以整治千军,怎么就整治不了这么一个野丫头!
“去请范博士。”他吩咐。
自己决定,向知心好友讨教一下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