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哥绝对聪明,见过含笑一次就记住了她。
当她的手靠近,它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如同斗士似的防卫,而是主动靠近,用小嘴来啄她的手指头。
“没虫子呢,别把我的手当虫子吃了。”含笑笑。
“都是你把他的嘴喂叼了,自从你上次来过之后,他只吃活的虫子,别的挑三拣四。”浦玄皇在窗口打趣。
与八哥和含笑在一起,他觉得特别放松,好像归隐田园的乡绅似的,尽情地享受着无忧无虑的世外生活。
“真的吗?那我再好好给它打打牙祭。”含笑说着走到旁边,折了一根树枝,在地里刨泥鳅。
侯公公见状,放下手里的手,跑过来浦玄皇身边提醒道:“皇上,听说外面有蛇。”
浦玄皇听了,连忙让含笑别待在外面,进来帮着一起揉面。
含笑见浦玄皇正捧起面团用力地摔着,觉得很好玩,说道:“这倒是个省力的办法。”
“你想不想试试?”浦玄皇问。
含笑便学着他摔面团,边摔边咯咯咯地笑。
浦玄皇看着她嫩白的手,又端详她的动作。
她哪像是在摔面,而是在摔泥巴,不知道要给面团换换位置重新再摔。
面食是浦国的主食,浦国的姑娘,没有不会做面食,这是出嫁前的基本功。
而含笑,明显很少接触这种东西,只当成了玩家家。
这无疑佐证了邱正翼的汇报没有假,含笑就是南风公主。
只有南风公主,才可能不需要学面食。
据邱正翼说,含笑承认自己的身份之后,他提审了醉叶,醉叶的说辞与含笑一致,说他收了一位富贵公子的钱,让他上自己的商船,但是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到浦国后,醉叶偶遇含笑,很是吃惊,感觉她与那位富贵公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此怀疑那位公子就是她女扮男装的。
醉叶把她当成自己的老乡,自然愿意与她合伙做生意。
另外说句老实话,他内心也喜欢含笑,愿意守在她身边。
邱正翼因此判断,醉叶的确只是一名普通的商人,而含笑是公主无疑,因为自己见过她的男装,发现与南风公主的画像一模一样,而且含笑也酷爱做生意,与南风公主的兴致相同。
至于般岳,的确是含笑当初情急之下冒充了金宁的妹妹而诓骗了他,所以他当初在公堂之上作证含笑是自己的娃娃亲,并非有意欺君。
这样的调查结果很合浦玄皇的心意,他希望般岳无事,也不想伤害含笑。
既然含笑是公主,自己当然必须换一种方式对待她。
“含笑,你觉得我们浦国好不好?”浦玄皇问。
含笑点点头:“很好,老百姓安居乐业,街上卖的东西很多。”
“你为何想到要开书馆?”
“小女只是觉得自己很想看书,所以也想给别人提供一个看书买书的地方。”
浦玄皇微笑,这样的思路,是一般普通姑娘能想得到的吗?
“朕年少之时,曾经去过南风国的都城,那里的店铺,可比我们京城更多,商品的种类更齐全。那里称茶馆叫什么来着?”浦玄皇拍拍脑门,想不起来了。
“留侯。”
“对,留侯。那里最有名的留侯叫什么来着?瞧朕这记性,又忘了。”
含笑立即意识到,浦玄皇这是在考自己呢。
“揽月留侯。”她说道。
“对对对。”
接着,浦玄皇提起皇宫中的一些规矩,老是卡壳想不起来,含笑却能帮他补充填空。
浦玄皇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自己的确是在考含笑。
这证明了她就是南风公主,否则怎么能把南风国的情况甚至连皇宫中的情况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含笑继续揉面,心想,幸亏自己对什么都好奇。
知道醉叶的真实身份之后,曾经打破沙锅问到底,问过他很多问题。
他也很喜欢说南风国的事情,不知觉,自己就对那里十分了解了。
浦玄皇虽然确定她是南风公主,但是有意装作不知,因为他想进行下一步计划——
让她嫁给般岳。
假如不知道她南风国公主的身份,只需像对待子民那样将她赐婚给般岳即可。
“含笑姑娘的确是见多识广,这是因为你去过很多地方吗?”浦玄皇问。
“没有,小女只是爱看书,有些游记里有讲到远方不同的世界。”
浦玄皇感慨,大多姑娘一门心思嫁个好郎君,精力都花在女红、美食或者琴棋书画之上,极少有她这样酷爱看各种书籍的。
自己之前倒是遇到过一位,那就是遛进天水藏室偷看书籍的熬玉丽。
就是在那里,自己偶遇了她,然后一见钟情。
“以前,有一位姑娘,也像你这般喜欢看书。”浦玄皇看向窗外的文竹。
含笑很感兴趣,问道:“真的吗?她是怎样的人?”
“如你一般聪明美丽,天真可爱。”浦玄皇陷入回忆之中,玉丽的影子仍旧栩栩如生。
含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说道:“那我真想见见这位美人。”
浦玄皇叹口气:“再也见不到了。朕也有30年未曾见过。”
含笑看着浦玄皇忧郁的眼神,记起乌龟奶奶的话,说浦玄皇在太学院读书时,曾爱上过一位姑娘,那就是熬玉丽,难道他指的是她?
“你们为何会分开?”含笑问。
“也许是她生我的气了。后来她嫁给了别人。”
含笑心想,并未听说熬玉丽再嫁人啊,而是被软禁了起来。
“应该是您误会了,如果她心中有您,怎会嫁给别人?”含笑说道。
浦玄皇苦笑:“都有别人的儿子了,当然是嫁人了。”
“为何说是别人的儿子?”含笑吃惊。难道浦玄皇真不知道般岳就是他的儿子?
“她与朕分开十年后,生了一个孩子,这当然是别人的孩子。”浦玄皇伤感地说道。
含笑明白了,怪不得浦玄皇不认般岳,因为他可能不知道熬玉丽是井龙,也不可能理解井龙怀胎并非是十月而是十年。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世界上,还有一种奇特的生......奇特的人。那种人的女子若怀孕,将怀胎长达十年。”含笑又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浦玄皇。
浦玄皇立即来精神了,问道:“什么书?”
“那个,忘了。”含笑不想暴露熬玉丽真实的身份。
“那你认为这是真的吗?”浦玄皇两眼放光,心脏有些加速。
假如含笑所说的是真,那么,熬玉丽并未骗自己,般岳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事情太重大了!
“世间无奇不有。”含笑回答。
“你认为这合理吗?”浦玄皇还是不敢相信。
“存在即合理,不用去想为什么。”
这让浦玄皇空前有了信心,熬玉丽不可能骗自己,她既然那么说,就一定是真的。
或许的确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道世间还有这种奇异的事情。
这么说般岳真是自己的孩子!
他的情绪格外地高涨起来,叫李公公进来,吩咐:“你去把般岳叫来。”
“好嘞。”李公公领命而去。
见李公公走了,侯公公赶紧放下厨具,过来帮着李公公伺候浦玄皇,一边不停地瞅含笑,以寻找机会下手。
趁含笑不注意,他从袖中掏出绿瓶,把里面的液体全都洒在了含笑的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