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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渣渣

落魄老者与女童解释道:“你天性亲水,火灵稀薄,哪怕被你日积月累炼化些火灵,也会被体内温润的水汽浇干,除非能够遇极为强横的火灵,那少年的‘火硝丹’正是如此,甚至对于你来说比‘七星聚元丹’还要好,若不是为师囊中羞涩……”

“师父,我懂。”

“你懂个屁!七星之中火灵匮乏,暂时影响不大,等到了阔渊境之后,你就会知道这会给你带来如何高不可攀的瓶颈,你的大道,需要一颗火种啊!”

李同已经离开渡口,登山之人不少,只见他步伐极慢,走路姿势殊为奇怪,木端看得出,正是“奔雷”拳架的腿法,一招一式当中气、力、精、神相融合,快慢随心,及其……到位。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只是觉得先前李同练拳,一味求快求熟,反而始终领会不到精髓,随后便不再图快,只求那动作标准到位,却又东施效颦,空有其形,难得其意。

现如今短短几日的功夫,居然就有了那么点拳意上身的意思,虽然比“拳随意动,意由心生”的境界还相差甚远,不过已经算是走上了正途,假以时日,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打出比剑仙飞剑还快的一拳。

茫然间,李同双肩下沉,后背隆起,腰轴转动,隔空打出一拳,居然有了声势,旁边的行人也是一惊,怒视李同,显然,李同的动作在外人眼里无异于挑衅。

李同自己也一脸茫然,只是感觉一种出拳的欲望从心底生出,仿佛不打出这一拳便浑身不舒服。

对方凝视李同,发现只是个孩子,一拳的威势又到不了伤人的地步,碍于身份,也未多说什么。

方在此时,身后又一鱼尾冠道士来到李同身前说道:“这位兄弟看上去像是抓住了一道武道契机,此地人多,我齐元山又有一条上山小路,平时无人行走,阁下若不像耽搁这份气运可随我来。”

木端稍微点了点头,李同便随他岔向一侧,穿过一道密林,果然有一条青石板路,离大路不过几百丈的距离,蜿蜒向上。

道士言:“沿着石板路一路便可上山,不用担心有人打扰,路上可能有些鸟兽,皆不伤人,但是切记不可再向远处走,否则会沾惹厉鬼。”

李同抱拳称谢,道士做了一个稽首,向后退去。

木端感受了一下四处的气息,小路西侧的深山当中有一股阴气咄咄逼人,而在小路的四周似乎又有一道法阵正在阻隔阴气,应该是一处齐元道观内门开辟出的道路,无甚大碍,李同便放心下来,继续走拳。

此时再练,李同就像是一条被水流阻隔的游鱼,逆流而上,左右脚挪步,比刚才又熟练了一分,却再也没有那种出拳的欲望。

木端啧啧称奇,她曾随师父去过中洲武门拜访,见过武门的新晋弟子练拳,知道哪些所谓的武道天才也不过如此。

说是拜访,其实就是问道。自那以后,木端对武夫的看法就改变了很多。

武夫大道绝不像是世人认为的“蛮夷”路数一样,没有大的心性,不吃大苦头,绝对无法在武道上走下去,而且,武道比修士更考验心智悟性,不是世人常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

修士修仙,寿数绵长,能够不死不朽,武道则不然,哪怕是入魂境的宗师也就只有几百年的寿元,武道之人无法飞升,难逃一死。除非入了那万年以来都未曾听说有人跻身过的无上境,可以直接肉身封神。

木端发现,李同无论是平时还是练拳的时候,呼吸吐纳都在遵循一个奇怪的方式,起先她认为是此人肺腑有问题,长时间观察下来并非如此。

李同在沧源山的时候,老道人唯一传授过他的一套功法便是吐纳之法,当时只说是可以延年益寿,李同自懂事以来便一直按照那种方法吐纳,已经习以为常。

山渐高,雾渐浓。

木端回头看去,整条青石板路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她查探四周,发现此处阴气居然如此之重!

那道法阵也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她大惊失色,连忙体型李同到有危险,李同也觉得此地阴森,心头不停的打鼓,丹田内的小火苗摇曳不定,似是在竭力燃烧。

木端凭借半人半鬼的特质,隐约看到了几个飘忽的阴魂徘徊在不远处,境界不算太高,对于她来说不难对付,但是对于一个未开门纳气的修士和刚刚入门的武夫而言,根本不是这些阴魂的对手。

有一个极小的身影正在向着此处靠近,木端感觉到绝对危险的气息。

她刚要出声提醒,发现李同已经猫腰,右手向斜后方伸出,五指如钩,猛然握拳,拳背上青筋暴起,骨骼炸响。

他的呼吸变得更加诡异,基本按照“吸吸呼”的节奏,仿佛是在擂鼓一般。

李同眼神凝视前方的矮小身影,腿弯下沉,双腿的肌肉如同蛟龙抖动,身形左右开始摇摆起来。

木端屏气凝神,完全不敢去打扰此时的李同,尤其不敢影响到李同凝聚起来的战意和拳意。

突然间,木端看到一团闪电从自己的身边掠过,奔雷!

李同刹那间已经出现在矮小身影的正前方,丹田之火猛然放大,一条火龙沿着静脉窜上他正在发力的右拳,猛然间便已经一拳砸出。

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动作朴实无华,毫无疑问的……被掀翻在地,身体摆出一个大字形。

木端叹息一声,并不是李同的这一拳不够威猛,而是二人的境界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运转体内灵气,一剑便已经从眉心飞出,正是她这位天才剑修的本命飞剑,暂时还未修炼出神通,但是速度极快,剑锋极其锐利,眨眼间便穿过了对手的胸膛。

然后她干眨着眼睛,如她所料,她的飞剑也是虚质,根本就没有给对手造成任何损伤。

那道身影停在原地,打了一个响指,木端的虚质身体产生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火雨!

一道火光以矮小的身体为中心溅射开来,薄雾瞬间消散。

木端陡然睁大了双眼,一个时辰之前,那人还在齐元渡南摆地摊,正是眉心有一处火印的男童。

那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李同说道:“渣渣。”

李同虽然被掀翻在地,一身骨头都如同散了架一般,但是却受伤不重,神识清醒,明显是男童手下留情。

“你这种渣渣也敢出现在此地,找死么?”

李同倒在地上,挣扎了两次也没能起身,大口喘息说道:“老子是被个贼道士骗来的!”

男童一边抠着鼻屎一边翻着白眼说道:“还是没脑子的渣渣,我叫火云童子,跟我走吧。”

李同刚要起身,突然生出一个心眼儿问道:“去哪儿?”

火云童子裂开大嘴,露出一口整齐的大黄牙:“去死,敢不敢来?”

“死就死,谁怕谁啊!”

正在此时,后方冒出来二人,声音浑厚:“不愧是老夫看中的弟子,果然有胆气!”

李同挤了挤眼,看到来人正是那位化崇真君和小女童,火云童子没好气道:“怂蛋!”

老者稍微拱手,此时四下无人,也就顾不得颜面了,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只说道:“大道相遇,不如并肩同行。”

小女童拉着老者的衣角:“师父,我们是迷路了,不是大道相遇。”

火云童子抠着鼻屎:“没脑子的怂蛋!”

李同好奇的问道:“不知道这位火云小哥,为什么也在这里?”

“想来,不行啊?”

李同黑着脸:“不会也是被骗了吧,还是迷路了?”

火云童子停下脚步,手中烈火炎炎,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很真诚道:“你是不是想死啊?”

李同摇头,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三人同行,自然还有一个人鬼都发现不了的木端。

一路之上,阴气越来越重,浓雾有一次聚拢而来,火云童子十指连弹,一团团火光开道,无论是迷雾还是一些阴魂,都在火光之中烟消云散。

老者晃晃悠悠跟在身后,走的很是惬意。

木端与李同背靠背,一旦身后有任何异常可以第一时间通知李同。

行不多时,眼前居然出现了一条潺潺的阴盒,河畔上有一个女子长发落在河水之中,单看倩影就知道是个数一数二的大美人,火云童子提起戒备,这尊阴魂的境界不低。

再走一刻钟,三人发现与那长发遮面的女子依旧还保持在原来的距离上,正是入了那俗称的“鬼打墙”迷阵之中。

火云童子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只见他张开小口,一道火光喷向虚空处,女子猛然转头,露出吃惊神色,看到女子侧脸后,老者喃喃道:“惊为天人啊!”

火光喷向虚空,却落在女子身前的河水之上,女子身影一闪即逝,却是绕过火云童子攻击他身后的老者。

老者笑道:“居然拿老夫当个软柿子?”

不知道何时,他的手中多了一块明镜,乃是道门之中品轶不低的碧霄宝镜,照在女子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女子身形在空中转向一侧,确是瞄准李同,李同也不含糊,早就猫好了身形,瞬间便去到火云童子一侧。

女子阴物一击不中,刚要遁走,就看到一个大钵盂从天而降,罩在了她的头顶上,小女童拿起钵盂,女子阴物已经变成了一滩清水。

火云童子凑过来说道:“老头儿,宝贝还不少嘛!”

老者连忙把宝镜揣在兜里:“压箱底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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