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还在发愁怎么渡河到神庙,但是刚到上次的渡口便看到一只小舟,舟人的面目被掩盖在夜色中,但我能感觉出来他正在看着我,阴冷黑暗。深更半夜除却邀约我的人之外,应该也不会是其他人了。
“无智无勇。若你将来继承大统行动依旧这么不果断,恐怕做出大事要等上百年吧!”
刚坐稳便遭到奚落。好家伙,我的脸一下子绷紧。怎么这条河是有诅咒吗?只要我一坐在河上就会被别人数落。
“关你啥事?”
我忍住想冲上去锤他一拳的冲动,理智!今晚的目的可不是陪一个口无遮拦不知廉耻的舟人推搡。
心情得到平复之后,我对着他冷然说道:“天子尚在,你一个小小的舟人竟敢擅自揣度圣意,罪孽深重。孤奉圣意隐瞒身份,你妄图暴露孤的身份,若今日遭遇不测你更是几个头都不够谢罪的!”
“既然知道你自己很重要,那你怎敢独赴那魔头的约?”
我怎敢的。
他问的这个问题我属实没有考虑过,从认识那个人开始以及再到见证他的残忍手法,提起他就会让我本能的不寒而栗。但我害怕的是他的做派,始终都不害怕自己会被他所伤害。
舟人和我都不再说话之后,我坐在一侧静静看着河流驶过的两岸。高且茂的树林在黑暗中时不时的有些亮光,吹出来的风伴随着树叶沙沙作响。但好像有其他不一样的声音,是树叶落下的声音么?
……
船停了。
沿着路很快走到约定的地方,一样的庄重,倒像是走过很多次这条路似的。
”来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也许很久了。
“来了。”我应了一声。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没有人打破也没有人觉得尴尬,如同普通朋友出来看夜景散心一样。
”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我忍不住的问出声。
“也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就这?就这?那有必要拿他人性命来专程威胁我把我揪出来,还莫名其妙在船上被不认识的人一顿指责。
“青折死了。”
“什么!”我惊讶的看着他,但他并没有看我,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说小花小草一样。
“我杀了。”
“你这个疯子!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拔出佩剑用力抵在他的脖子上。“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你到底要杀多少人!”
原本的计划都因为他这短短的七个字成为幻影,青折的死意味着现在晋阳无人统领,主心骨一而再再而三的毁灭,对于任何组织都是重创,很有可能随时暴走。
有将军的队伍至少还可以谈判,理智尚存,和一群没有理想的亡命徒搏斗,实在难以掌控。
战争从来都不以杀戮为目的,但现在,被时何之硬生生的逼上了最危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