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一脸茫然,他不知该不该接,说了句:“老榭(老伯)等一挂(稍等)。”匆匆消失,随后拉来一位看上去颇有派头的将领。
那将领对老伯道:“撇了哇(瞎说了吧),仔(这)才几点了。你快悄悄地哇(你快安静点哇),个捞捞里头待的哇(角落里头呆着吧)。”
老人怒道:“俺回家就是仔条路了哇(我回家就是走这条路),你让俺磕哪个儿等吖(你让我去哪等),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看老钉死你的(我打死你)。”
将领有些惊慌了,在他们那里有“老人的经验教育人,太阳的光辉温暖人”的说法,尊重德高望重的老人。再者这四周就只有老人一个,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便自作主张地开了城门请老人进去。
“你这孩子不错,我先走了,赶路要紧。”老人面上虽不见笑,却没有口爆粗言,将领连忙点头称是,恭敬的目送老人离去。
老人转到第一个拐角之后消失在城墙处的层层防控之后。他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早已掀起波澜,尽管山西话和匈奴语较为相似,但熟悉两地差异的人,通常很快就能分辨出差异。果真如他所料,城中旧部当真有外域参与。如此一来晋王是通敌叛国,罪加一等啊!
此人并非他人,正是乔装打扮的王翰,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按照原先的计划赶往暗卫在村子中的据点,毕竟县城中的据点应当早就被毁了。
当王翰赶到村外时,树林间四下白雾正浓。等到他穿过雾气,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太好了,村民还活着!但当他定睛一看,那些村民多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身材实在不像中原人。他趁还没有引起对方注意,后退一步转进雾中,却不曾想雾中间竟多了一个木箱。
“谁!”他警觉地问道,他武功不错,竟丝毫未察觉身后多了件物件!
林中无人作答,只有他自己一人。此人若想害他,方才他转身之时机会甚多,想必并非敌人,他不禁联想到最开始往京城羽林军报信的神秘势力。他健步如飞的走到木箱旁,尽管心中依旧在打鼓但弯腰打开箱子,乍一看空空如也,朝箱底望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和一瓶物体,一股别扭的味道从箱子里传出。
不远处负责盯梢的某黑衣人抹了把汗,为了让这家伙看到他容易吗……
京城
“踏踏踏——”整齐有力的脚步声,矫健威武的羽林军在头领兰耀行的带领下破门而入,客栈大堂内的客人惊慌失措,有人更是吓得动弹不得。这小小客栈内有什么大尊竟有如此之多的羽林军精锐出现。
兰耀行怒目圆睁,大步踩在地板上,中气十足地下令:“搜。”
得令的士兵鱼贯而入,目标其实就是二楼第三间房。他们上去时却发现房间空如一人,只不过地面倒是挺乱,看样子像是走得匆忙。为首的将领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只能先在此等候在楼下盘问老板话的兰耀行。
“哎哟,真假……有能力半日传书至京城,没能力早些时候扫老窝。横批,虚情假意!”一道奶声奶气的说道。
“是啊……”将领赞同地点头道,然后下意识地一惊朝后面仰去,差点摔着了自己。只见一个只到自己腰的小孩笑嘻嘻地看着他。“嗨,又见面了!”
“殿下……殿下好……”他站直腰板不知所措。他真是不想见到这个魔头奥!之前这家伙跑到军营兴冲冲地要单挑,大家被他揍了一顿不说,后来兰将军看不下去了,京城羽林军的名誉不能丢!然后亲自出马把这小屁孩揍了一顿。结果……将军被皇上罚绕着东宫跑三百圈。这祖宗,是招不得的呀。
“小赵莫怕,俺东宫太子来也!想以你的小脑袋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这样吧,俺来给你整理整理思路!”陈列清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是小赵总觉得不靠谱,殿下胡搅蛮缠的名声早就在京城各部门传开了。
“此屋中东西虽多,却无灰尘,明显是刻意摆放。这当中并无文书,都是些大物件。你瞧此物……”陈列清走到枕头左侧,一张被蹂躏的纸团放在上面,那看似无意,经他这么一推敲实属刻意。
纸团被铺平之后上面写道:“日落半林中,太公桥下对孤星。”
两人面面相觑,实在解不得。这种解谜还是交由专业人士吧。
于是众人又来到最近的宜宅,请太子太傅宜林东解释。只见他在纸上写了“日”字,又写了“木”字,两者重叠起来竟是个“東”!于是他依旧面不改色地瞧着自己学生,说道:“同一方法,该如何解这第二字?”
“太公桥下对孤星,是个‘宫‘字。他们要进东宫!”陈列清大惊,一旁的兰耀行也讶异,“还不快去通知父皇!本宫先待在老师这儿,你们快去快回。”他害怕的样子像极了小孩子。兰耀行得令带着一路人入宫,留下大部分人保护太傅府。
“你们去外头守着,本宫这儿有老师,无碍。”他平静地说道,同方才惊慌失措的模样相差甚远。小赵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总觉得殿下刚刚在演戏……不过领导发话了,他也只得遵守命令办事。
“老师,那字谜学生还有另一种说法。”
“说来听听。”宜林东长年不动如山的表情竟有一丝松动。
“学生愚笨,若是不单单照字谜来解。日落半林中,倒也可理解为老师的名啊?”陈列清玩味地坐在上座观察着宜林东的神色。
“糊涂!我教你解字谜也非一日,哪有将字谜同字面结合理解的!”宜林东气的瞪大眼睛。
“学生也觉得牵强,只是那后半句也是在暗示。‘太公桥‘指的是圯桥,相传秦末张良与一老父相遇,并受《太公兵法》之桥。学生今年十岁,唯有您称得上是学生的老师。这一来二去这谜底不就是老师您吗,想来您也是有些秘密的人吧。”
“哈哈哈,你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题都猜不出来,真是枉费我苦苦教导你!”宜林东开怀大笑,眼中的畅快是陈列清从未见过的。这老家伙,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
“真不愧是姐姐我瞧上的人,真聪明。”一道娇媚的声音从陈列清身后传来,温软气息从他耳后传来。
“又见面了,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