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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什么鬼

丹生街只影公寓303室,一个少年独自生活了将近四年的地方。

仰躺在床上,沐云毫无睡意。

虽然先前在自己身上,短时间内发生了许多普通人所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沐云根本就不是那种思虑成趣的性子,况且那针对他而来的黑雾已经被解决,而看某个奸诈“小”人离开时“恋恋不舍”的样子,下次能不能再见还要另说。

那么,暂时来讲,沐云还是那个茫茫吃瓜群众中,无信仰无前科的良民N号,普通高中生的小日子依旧。

“至于那像动漫里爆发小宇宙般而突然冒出来的力量……唔……算了,以后有空再研究吧。”

不然一无所知的一个人瞎搞,喜闻乐见的搞出什么大事,到时候谁研究谁还说不定呢。

“天真无邪,成熟稳重。”沐云厚颜无耻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

好吧……这大概可能应该是怕麻烦的沐云所常用的逃避式处理……又或者,他真的还需要一些时间契机来触碰,接受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在那之前……”

沐云支起胳膊,望向姆食指携挟夾之间——一枚同时拥有水晶的通明剔透,玉石的晶莹光滑的戒指,隐隐间散发着神秘的气息,触摸时却带来舒闲的空悠感。

一场奇遇,让沐云不得不从正常思维中转变过来,看待许多事物也不能仅仅停留在释义或表面上……尤其是手中的这枚晶玉戒指,要说那阴险“小”人没在其中留下些什么,打死欧阳他都是不相信的。

“那要如何解开里面蕴藏的秘密呢?”

有着“丰富”阅历的沐云稍作思考,心中制定了几个方案后,像小学生上科学实践课般,有些兴奋的展开了行动……

首先,假设与晶玉戒指相关的重要信息被掩盖于表面,那么——

“噗通。”晶玉戒指沉入水杯中。

约一分钟后,沐云取出戒指仔细检查,结果毫无变化。

“不是凉水呢……”说着,沐云倒出凉水,倒入热水……

“噗通。”“盐水?”“噗通。”“汽水?”“噗通。”“生命之水!”

“噗……”

“噗你个头啊噗!”

沐云倒空水杯,放弃了“水”这个假设。

“……”

然后,假设晶玉戒指上存在着需要特殊方式才能解开的封印,于是——

沐云取出压在抽屉最底下的一本漆黑封面的笔记本,翻开至画了许多复杂的圆的一页,选定其中一个在白纸上熟练的复刻完成。随后,沐云把晶玉戒指放在画有繁复圆阵的纸张上,并不忘带上一瓶牛奶。

“准备完成,那么接下来……”端坐“阵”前的沐云忽然双手合十,猛的拍出一道不算清脆的声响,大喊道:“炼成!!”

……

然而毛事都没有发生……

“可恶!”沐云一脸严肃:“代价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随手将揉成一团的炼成阵和过期三天的牛奶扔进垃圾袋,沐云继续回去为晶玉戒指念咒施法……

“唵嘛呢叭咪吽!”“芝麻开门!”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金刚经》!”“《三字经》!”

“爱的魔力转圈圈!”“亲亲抱抱举高高!”

……

一番羞耻play下来,沐云刷新了对自身意志力之坚定的认知。

凝视着晶玉戒指,沐云故作冷酷,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嚯嚯嚯,果然不出我所料,想要解开你的秘密,由始至终……仅有一个方法!”

那就是……过时界中的王道——滴血认主!

“……”

沐云先是取来一根细针,颇有仪式感的将其与晶玉戒指齐整放在桌上后,开始一板一眼的念吟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戴王戒……需流予血!”

在少了一段戏剧男高音作为BGM,所以就不那么严肃的氛围中,沐云拿起细针,使命般直刺而去……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右手前进的速度是每秒一厘米,那么针尖需要多久才能刺中左手的指肚?

沐云给出的答案是一天。

“……”

随着时间流逝,在右手缓慢前进,左手偶尔后退的过程中,已经原地转了两圈的沐云猛然发现,如果继续深陷于这欲罢不能的矛盾感中,他恐怕自己会觉醒某种“S”开头甚至“M”开头的属性……

“作为一名身心健康的普通高中生,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男子汉呆胶布,流血也流泪!

沐云痛下决心。

“不就是一、一……半滴血么……还怕你翻倍不成?”咬了咬牙,沐云一边颤抖着将右手前进的速度翻倍,一边在不知向谁解释:“呃,故事还没真正展开,难免会有些小家子气的啦……”

“……”

焦点转回……在左手颤抖着坚守阵地的情况下,右手的进军相当顺利,一场大战在所难免。然而,就在沐云哀痛的为两军交锋作最后的三声倒数时……忽然,沐云的心头仿佛有一声指响。

“!?”惊觉不妙的沐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干净利落的来了个喷嚏四连。

“嘛,打喷嚏而……”某种违和感让沐云瞬间沉默。

他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左手食指……只见原本平滑的指肚上,此刻却多出了四个小红点,恰好可以连成一个正方形……

毫无疑问,这是在沐云难以自控的打着喷嚏时,由保持着刺入姿势的左手右手,共同创造的“杰作”……

“啊啊啊啊!!!”抑扬顿挫的大声叫喊后,食指的四个伤口也逐渐开始往外冒出红红的血,一滴接着一滴,随后又顺势流汇成一小滩直流而下,看得沐云那叫一个心疼且心凉。于是他连忙将食指塞进嘴里,轻轻吮吸,不一会儿便满嘴血味的沐云,只好装傻的美曰其名以“血液循环”来安慰自己。

“……”

对于这场无妄之灾,沐云绝不认为仅仅是一个巧合这么简单,不,真相只有一个……这百分百是某个“小”人闲的蛋疼干的好事。

“可恶的小矮人,画个圈圈诅咒你!”暂时连话都不方便说的沐云,能做的只是在心中象征性的“还击”一下……

“!?”

“等等……如果真是那家伙出的手,那我岂不是……”

可惜这份醒悟始终是迟到了的……

“啪。”

确确实实的一声响指印证了沐云的猜想——

“阿嚏!!”

无法遏止的,沐云满嘴的“血液”顺势喷洒了一桌子,而其上自然也包括了那枚晶玉戒指……

“……”

没有一点点防备,沐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意识……

…………

“这里是哪里?”

意识从仅有一瞬的漆黑中恢复,沐云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陌生的异空间中。

不同于先前“小矮人”创造的予人灵魂以沉迫感的光与暗之界,这片以纯白为全色的无限之空,在怡神明暖中,自然流露若悠悠空灵,渺渺虚幻。

而除了无数透着莹亮的泡沫在无规则的聚散飘沉,沐云所能看见的,只有不远处,那仿佛连接在一起的,一扇悬空之门与一道云凝阶梯。

猝不及防的界与界的转换,沐云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思考……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小矮人’搞的鬼,二是那枚沾了血的晶玉戒指的缘故……”沐云朝云梯的方向走去,“但无论如何,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先打开那扇门么……”

欲开之门悬于半空,唯一的通道由近二十阶,似为云雾削砌的白色长块组成,棉花般的质感仿佛无从踏足。

“祝自己一路平安。”

悬门之下,沐云抬起右脚,小心翼翼的落在第一阶云梯上……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沐云一下子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少些猜疑,多些信任!”说着沐云便抬起左脚,依然小心翼翼的迈向第二阶云梯……

“!?”

就在沐云双脚站稳,整个身体可以看作是与云梯连接在一起的瞬间——一缕缕黑色的丝线忽然自云梯上冒出,并沿着在沐云的身体上攀爬缠绕。

“这是什么!?”

沐云连忙伸出双手,想要将那些朝团簇发展的黑色丝线拉扯开,然而眼看着就要触碰到时,那些黑色丝线却仿佛不存在一般,手指毫无阻碍的从期间直穿而过。

沐云惊疑间,那些黑色丝线忽然又开始散发出奇异的能量波动,使得沐云莫名产生了轻微的无力与眩晕感。

“触摸不到的意念传导器么……看来事情没有没有那么简单呢……”

只能无谓猜测的沐云选择了继续向前……

来到第三阶,黑色丝线上的能量波动加剧,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一般,沐云只觉浑身酸痛,连稍作动弹都显得有些难受……这让他不由自主怀念起家中的那张单人床。

“记得初中运动会,倒霉抽中了1500米长跑,当时跑完全程也没这么难受啊……”虽然只是全程划水。

沐云强行振作,而云梯操纵黑色丝线的演变还在继续……

初至第四阶,突涌的恶心感使得沐云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随后焦虑、愤怒、悲痛等负面情绪纷纷压抑而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唔……”

咬了咬牙,沐云迈出右脚,沉沉的落在了第五阶云梯上……

“呜……”全身有如经历了一顿殴打重击般滚烫刺痛,而一声难以自抑的闷哼,更是为了强压下那提升数倍的负面情绪促成的呕吐欲……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使得沐云此刻连深呼吸都是个奢望。

时之流逝,伴随却是恒久的苦痛。驻足之间,跃动则为厌恶的心跳。

在沐云平凡的日常里,虽然无法为所欲为,但却是一点一滴他所享受的轻松悠闲,并未想过有一天会承受这般痛苦与折磨……

“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啊……”丝丝凉气自牙缝间透出,沐云身心疲惫不堪。

是啊,为什么呢?

扭曲的脸庞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么,也是时候了呢……”

下一刻,沐云放弃了对身心的强制掌控,解脱般轻轻一跃——

“呼……”

小时候,喜欢看云的他,有着站上云端的天真想法。

长大后,喜欢看云的他,已经在地上走过了许多路。

现在,依然喜欢看云的他,选择了相信自己,并朝着希望迈进……

“为了凭自己的力量,看一眼另一个世界么……”

站在第六阶云梯上,沐云凝视着那扇又靠近了些的悬空之门,自言自语。

“那么,加油吧!”

……

云梯中段,七罪心海……

云梯末段,六道幻境……

然后……

“到了呢。”

提至极限的一口心气彻底放下,此刻,沐云已经站在那扇曾遥不可及的悬空之门前,距离推开虚掩着的门扉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以前沐云看西游记时,觉得所谓“九九八十一难”不过数字的组合,影响的只是集数的多少罢了。而沐云现在经过一番“亲身体验”,总算体会到“劫难”一词所代表的沉重含义了。

可惜沐云注定不是一个会去痛定思痛的人……

“轻松,轻松。”艰苦付出过后,即将收获的幸福感差点没让沐云飘到天上去。

然而,就在沐云举步往前的一刻,时间停……哦不,停住的只有沐云而已……

状况突变,只见那些早早被忽略,本应不具备真实性的黑色丝线,不知不觉中在沐云的身体上缠绕成团,并打破旧识的于某个瞬间转化为实质,牢牢的将沐云定格为现在无法动弹的模样。

“陷阱?flag?万能的设定?”

可惜这不是有奖问答,一片宁静中,禁锢依旧。

“就算得到我的人,也休想得到我的心!”沐云一边说着恶心人的话语,一边竭力挣扎。

“……”看着被捆绑得纹丝不动的身体,沐云果断放弃了用蛮力来突破,而在思考有效解决方法的过程中,沐云忽的灵机一动……

“如果这些黑色丝线是由原来的灵体转化为现在的真实状态,那我反过来由实变虚,不就可以自动解脱了吗?”虽然有了一个“理论”上行得通的想法,接着沐云却又苦恼起来:“说来简单,但我是人不是鬼,更不会什么灵魂出窍,怎么变?”

等待与尝试,沐云选择闭上了双眼。

他开始静心凝神的寻觅之前曾在自己体内涌出的那股金色灵力,希望能有所作用。

不知过去了多久,恍惚间,沐云好像看到些什么……那种感觉,仿佛是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凝实,并出现在体内一个已构筑成形的世界中,在那里,他看到了……金与银,两个如初生婴儿般稚嫩的圆形光团……

而就在意识好奇的朝那个银色光团靠近时,沐云所不自觉的,他的周身忽然出现了一层同为银色的灵力,缓缓的从黑色丝线间流溢而出,散发着摄魂幽凉……

来自灵魂的预示,打破束缚的契机——

“若为自由故。”

一声似令,整个空灵之界如共鸣般闪耀,无数纯白光点朝云梯之上汇涌而来,渐渐渗透进沐云的体内,并在将灵力融染为银白的同时,爆发出一道道磅礴气流,向四周肆虐散去……

灵力达到临界点的一个瞬间,仍沉浸于意识世界中的沐云似乎有一个错觉……全身飘飘然的,穿过了一团丝线,推开了一扇门扉,浮在了一片云朵之上……

…………

丹生街只影公寓303室,一个少年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趴在桌上,一个飘浮半空的……两个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展开让他不禁失神呢喃:“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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