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求见贵妇,没想到这次贵妇竟然邀请李温进内院相见。
高伯头前引路,这也是李温第一次踏进内院。
进到内院,迎面是一处花草院子,其中有一道长廊,顺着长廊继续前行,这才来到真正的内院。
正对门是一处挺大的房子,中间是开间厅堂,摆着桌椅,想来是见客的地方。
此时贵妇坐在主位上,家中男丁尽失,不得已贵妇出面主家。
在贵妇身后站着一个丫鬟,年纪约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却不是之前李温见过的,没有丝毫的怯意,李温走进来时,她还悄悄的打量好一会儿。
李温与贵妇二人相互施礼,分宾主落座,高伯端上两碗热茶,然后退后站在一侧。
“不知李将…李公子有何事见我?”
贵妇还是那般平静,出声问明李温来意。
李温略一沉吟,说道:“高家之事,我之前不知道,说来还是我率先登城,如今又受夫人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是……实在是~”
贵妇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哀伤,“李公子切莫自责,这事与你无关!这是他们的归宿!”
说完贵妇拿出绣花手帕,轻轻擦拭眼角,贵妇旁边的小丫鬟也抽泣起来。
一时间李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言说出自己欲要离开安远,这次求见一是为了道别,二是将银子托付给高家。
贵妇听完也未曾挽留,对于帮忙看管银子,略一迟疑,“既然李公子信得过高家,那这银子就放在这里,公子欲取,随时过来就可。不过,这银子只能是你本人亲来。”
李温再一拱手,“多谢夫人,若是日后需要定然是我李某亲自来取,为期五年,若是李某不来,这银子任凭夫人处置了!”
这也是李温提醒自己,五年自己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并且要活的更好。
接下来又说些闲话,李温刚要告辞,贵妇突然开口,“不知道李公子贵庚?”
李温有些莫名其妙,心里瞎猜,莫不是贵妇看上了自己?
洗脸的时候在水中看过自己的面像,面庞白皙,但是略显病态,主要是因为跟在流匪一起饿的,这几天就好的多。
自己是拒绝呢还是接受?年龄差距是不是有些大?
“在下……啊,今年二十有一!”
李温差一点说漏嘴,后世他已经三十多,现在他还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
贵妇点点头,没继续说什么,李温赶紧趁机告辞,生怕把自己扣下做个上门女婿。
从内院退出来,然后赶紧叫赵宝根等人把埋起来的银子给挖出来。
昨天把银子运回来的下午,李温就带着几人在马厩里挖了个大坑,把银子埋起来,以防万一。
也幸亏昨天夜里,官兵搜查也只是找人,并未寻找其他东西,这银子才完好的留下来。
把银子挖出来,李温给准备回家的四个人,每人二百两银子,又寻出点容易携带的珠宝,分给四个人,再一次叮嘱他们,千万不要乱花。
四个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知道自己能活下来都是李温的原因,所以对李温的话当然是谨记在心。
随后又给自己准备些路费,剩下的银子,都留在了高家。
转眼两天过去,正如瘦子所说那般,安远县城恢复安定,流匪清除。
新县令走马上任,大明官兵撤离安远,城门的查验也恢复正常。
也不知道瘦子有什么手段,最后无罪无罚,活得逍遥自在。他一接到城门检查恢复的消息,赶紧通知李温,催促着他出城。
李温站在高宅的前院,看了看自己生活几天的院子,这个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个落脚点。
赵七六牵着那匹逐渐健壮的瘦马,短舌头背着一个小包袱,赵宝根换上一身青色道袍,手持浮尘跟在一边。
高伯作为高宅的代表,将李温等人送出门。
几个人刚出门口,李温还想回头跟高伯客气几句,“咣当”一声朱门就被关上,只留下一脸苦笑的李温。
八个人顺利的出了安远县城,来的时候是从城墙上杀进来的,离开的时候却是走的城门,说不尽时势,道不明变换,就如同这个明末时代一样,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先遇到什么。
瘦子已经在城外等了半天,跳着脚很不耐烦,见到李温等人出了城门,赶紧从一边迎了过来。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磨蹭,爷爷我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赶紧的,把银子拿来,从此你我就当没见过!”
瘦子一脸的急切催促着。
李温抬起头向着四周看了看,在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有一个废弃的茶棚,流匪作乱天知道那茶棚的主人是死是活,只剩那茶棚摇摇欲坠的立在路边。
李温向着那茶棚一指,“到那茶棚里,躲着点人,把银子给你!”
瘦子转头看了一眼茶棚,皱起眉头,“你们几个人围一围,挡着些不就好了?还跑那么远干嘛?”
嘟囔几句,见李温不说话,之后转身奔着茶棚走去,边走边嘟囔,“真是啰嗦!”
茶棚也确实是破败了,几乎要塌在地上。绕过茶棚,来到背面,正好能挡住路上行人的视线。
“这会总…”
瘦子走进茶棚背面,不耐烦的转身与身后的李温说话,话刚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传来丝丝凉意,紧接着是一阵酥麻。
瘦子向着腰间一看,一把匕首已经插进自己的身体,只露出一截把手,把手上握着的是李温那只白嫩甚至有些细腻的手。
“你…”
瘦子满脸的不敢相信,眼神更是充满恐惧,酥麻过后,巨大的痛感传遍全身,身体里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一般,更是把自己拽向黑暗。
当瘦子瘫软的身体一动不动,李温才将匕首抽出来,在瘦子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有沾染上污迹,弄些野草简单的把尸体盖了盖,这一切做完不超过盏茶的功夫。
甚至李温自己都感觉有些差异,这种事竟然做得如此熟练,且毫无半点胆怯,果真是上了战场,见过真正的死人,其他的都不过是小儿科。
自己变得太快了!
其他几个人在四周放风,见只有李温一个人走出来,很默契的什么也没说,也没问。
这个岔路口,一条向北,一条向南,这也是几人分别的地方。
相对无言,四个汉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却“扑通”跪在地上给李温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三步一回头的沿着南下的路离开。
剩下的李温四人,转而走向北上的路。
李温想要去南京看一看,机会都在大城市,自己在这明末大时代,要想闯出一番天地,总要先寻得机会才是。
李温,赵宝根赵老道,短舌头,牵着马的赵七六,四个人步行在土路之上。
四个人一匹马,马上还驮着金银细软,这时候李温才想起来,为什么在安远的时候不弄辆马车,这么走下去不知道哪辈子走到南京。
土路难行,四个人走走停停,时间也就过了午后,走出开阔地,走进一片小林子。
看着这片林子,李温总感觉不舒服,有些阴森森的意味。
刚要开口说话,想问问有没有其他路,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哨鸣,紧接着林子里哗啦啦,杂声四起,伴随着吆喝呼喊声。
李温心叫不妙,这是遇到土匪了?刚出匪窝,难道又要二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