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罗只抱怨了一小会,主要是刚睡还没一小时就被雷纳德折腾起来,所以心情有些不好,抱怨完之后,他反倒说这是雷纳德有天赋的表现,如果一个炼金师经常搞出来骚乱却能活到白头,那他一定能成为宗师,这是一个没有道理的‘自然定律’。
雷纳德又多花了点时间去打水来清理现场,虽然艾罗说只要放着不管,它们就会在一个小时内消失,这是‘魔法洗涤剂’的好处,但雷纳德只是想顺便清洁一下房间,用水粗略擦一遍,所有的尘土和油污就都变成了不沾木板和石阶的糊状物,被轻松扫地出门。
看着略感新奇的雷纳德,艾罗难得摆正了脸色,警告道:“原料纯度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所以才会有这种效果,但你得小心点,现在你处理的‘杂质’属于‘不入流魔法材料’,如果换成是1级魔法材料,有可能这房子已经没了!”
这种说辞让雷纳德想起了原主之死,他就是倒霉碰到了几种魔法材料的相互反应,但也没艾罗说的那么夸张,‘意外’往往意味着魔法反应不稳定,如果能有个魔法师及时释放‘驱散魔法’,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不济,雷纳德自己释放魔力驱逐,效果也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一周里,艾罗为了保证雷纳德不搞出太过分的东西,主动教了雷纳德一些‘炼金术’,都是最基础的‘魔力液’制作方法,那有点类似于网游里魔法师的蓝瓶,喝掉就能补充魔力。
但和药剂师配制的魔力液相比,炼金师的作品不太适合人类使用,有点像是工业级别的东西,劲太大了,要领在于原料的纯度和魔法反应的强度把控,由于雷纳德有能力辅助,前者很好保障,后者却经常出现意外。
在房间数次变成桑拿房、冰箱甚至是电疗室后,艾罗的计划算是成功了,在这些算不上高危的失败警示下,雷纳德对于炼金术的‘危险’有了一定的认知,在尝试一些未知的东西时会选择去河边,而不是在房间里乱来。
就在雷纳德的进度越来越好的时候,艾罗的心思彻底暴露,他从猎人工会带回来一大堆东西给雷纳德‘练手’,显然他只是想雷纳德当一个合格的‘分拣师’,而在雷纳德提出质疑时,他则以合约、练习、恩情之类的话语敷衍。
对此,雷纳德无言以对,默默花了一整天时间帮他解决了那堆东西,成功率和效率远超艾罗的预期。
并非是雷纳德好欺负,而是经过这些天的学习,雷纳德承认自己确实需要积攒‘材料学’方面的知识,也确实需要大量练习,现在如果去分解门外的黄泥,雷纳德可以保证每次的完成度都在98以上,练习的成果显著,所以,这点亏就直接吃了。
另一方面,‘魔法反应’也有了点头绪,比如第一次失误的肥皂泡事件,自己不应该去用能力代替温度,而应该试着用能力让‘魔法反应’更完全,或者让纯度不够的原材料发生相同的反应。
经过两天的尝试和摸索,雷纳德便找到了窍门,用自己的能力改进了魔法洗涤剂的生产方式,原料是黄泥和50度的魔力溶解剂,将它们直接混合,同时使用自己的两种能力,分解出两种原料和溶解剂反应,同时将杂物丢到一旁。
这就意味着这套流程无需在炼金设备中进行,直接弄个木桶就可以了,难点只有一个:如何保证50度的恒温。
有了这次成功,雷纳德便转换了自己的思路,将艾罗教给自己的每一个炼金配方都改进一番,让它们无需经过一个小时或者更久,也无需在炼金器材里细心操作,把步骤简化为几个木桶,把时间缩短到五分钟。
因为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和魔法洗涤剂一样简单,这个想法并不容易实现。
清早,雷纳德率先用艾罗的手法炼制两遍魔力液,中途穿插能力‘推波助澜’,然后记住这长达半个小时的‘手感’,赶紧准备一套原料到后院,直接闭着眼使用能力,脑补刚刚的步骤。
雷纳德的精神力成为‘容器’,依托着各种颜色的液体在空中翻腾,如果不借助能力亲自控制,雷纳德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因为雷纳德对于精神力的应用仍然停留在最基础的阶段:让羽毛稳定悬停在空气中。
但即便借着能力辅助,这也会产生大量消耗,不到五分钟,雷纳德便满头大汗,有种通宵喝酒的感觉,难以集中精力去脑补最后的几个步骤。
同时操作的三份材料都出现了瑕疵,最终只得到了49的完成度,睁开眼看着前边三个烧杯里的红黄蓝三份液体,雷纳德有些困惑,就和上次一样,同样的原料、同一时间、同样的操作,甚至连完成度都一样,但结果就是不同。
“而且,成品应该是绿色的才对,不过完成度只有49,它们没爆炸已经是万幸了。”
雷纳德早就猜到会失败,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保证实验的要领:隔绝空气,理论上精神力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那要在掌握‘法师之手’后才行,而掌握这个法术的最最最基础条件就是‘悬停羽毛’,问题回到原点。
“这就够了,照这样下去,我是不是一定能成为宗师?”
自夸一下,等了一分钟也不见异常,雷纳德慢慢靠近桌子,伸手打算拿起红色的烧杯,用艾罗教的手法检验一下‘魔力表现’、‘稳定性’之类的东西,但就在这个时候,那烧杯里的液体却突然蹦了出来,包住了雷纳德的手。
此时,艾罗打着哈欠趴在了二楼窗台上,作为一个合格的炼金师,他对于精神力和魔力波动很敏感,所以被雷纳德给弄醒了,一眼看过去,他注意到了雷纳德身上的红色球体。
场面有点滑稽,那球体的粘性很强,被雷纳德用腋窝强行从手上撸下来后,就死死粘在腋窝里,而就当雷纳德想要脱掉外套时,它又突然发力,跳到了雷纳德的尾巴上。
雷纳德因为急着将那球体拽下来,结果导致尾巴被拔了一撮毛,同时问题回到了原点,那玩意又粘住了雷纳德的手,见此,艾罗无奈的喊到:“用魔力啊,蠢货!你又在玩什么了,居然让史莱姆获得了这么强的活性?”
听到艾罗这么喊,雷纳德这才恍然大悟,试着驱使魔力将那红色的球体包裹,发现向来只对空气有反应的魔力居然能稳稳地‘捏住’它,松了口气,一咬牙,将在自己手心上空不断扭动的球体狠狠地扔了出去。
听着后边街道上传来‘见鬼,这是什么’的喊声,雷纳德面色不变,对着艾罗说到:“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现的,我原本正在....”
突然,噗的一声,就像是有人点燃了一大堆火药,足有半个院子那么大的黑色烟雾团徐徐升空,与之相对,雷纳德的实验桌彻底消失,而后院子又重归平静,只有中央的一堆灰尘预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板着脸的艾罗一边梳头一边走下来,拿起雷纳德给他留的三明治,然后看了看角落里的器械,好奇的摇了摇一瓶棕色溶液。
“就和你一开始拿给我的那些材料一样,这东西的感觉可真是够...诡异的,你知道么,这就像是盖房子,正常炼金师都会先打地基,而你这完全没有地基的痕迹,但房子还不会倒塌?而且,还没房顶。”
雷纳德很清楚艾罗的意思,用自己的能力创造的东西就是这样,少了具体的炼金步骤,他这个炼金师肯定能看出来,当然,也能看出来那东西不怎么符合‘预想的结果’。
理所当然,艾罗借机告诫雷纳德这很危险,尤其是‘活体实验’,但雷纳德却不以为然,心中腹诽,你如果知道我是怎么让镇外河边的那几棵树消失的,肯定就不会说这些了,而是该想着怎么把我赶出去。
“对了,这都快十天了,你也该干点活了?昨天不是有猎人完成了我的悬赏么,要不然你就去那‘山脚硫磺池旁的樟树林’吧,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回来算你一个星期的假期。”
很明显他只是想要把自己支出去,或许他的实验到了关键点,雷纳德耸耸肩说到:“是的,带有火属性魔力的水萤石,还有其他几种,我只是不太明白,你不是说那种属性相冲的东西会爆炸的么?”
“现在我觉得我就是需要点爆炸...你就别多想了!这种危险的试验只有我这种知识足够渊博的炼金师才能做!”
撇撇嘴,雷纳德不禁吐槽哪有自己说自己学识渊博的,同时也在心底感慨魔法版本的化学确实够复杂,或者应该说这里的炼金界就如艾罗说的一样落后,他要的特殊材料理论上是能在实验室里得到的,但如果他想要的话就只能满世界找,可想而知,如果在北极想要一种热带的石头,那得多痛苦。
老老实实的终止了今天的日常,将垃圾全都丢掉,至于艾罗刚刚观察的那瓶药剂,雷纳德则将其装入了一个更厚的玻璃瓶中,细心封存。
旁边的一个柜子里摆着三十多瓶类似的溶液,它们的特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虽然肉眼看上去很平静,但在精神力视角中,内部的液体却在疯狂翻涌。
成功让自己和魔狼融合,雷纳德总是抑制不住‘再试一试’的心思,虽然艾罗说目前自己制造的东西都不可能被活物使用,但有融合能力在,一切皆有可能。
“正好,森林里总有时间尝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