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们集结了队伍就朝固阳州进发。
一路上廖无人烟。
这也能理解,战火周边,没有闲人。
等到了离固阳州几百米的时候,娜尔诺敏挥手叫停。
“奇怪,城楼上怎么没有人?”娜尔诺敏远远地观望。
“是被打怕了吧,估计固阳州里的人都撤没了哈哈哈哈”几位首领哈哈大笑,这些太南人还以为有多厉害,真打起来还不是抱头鼠窜。
陈玉颜不发一语,任由她们秀智商,心里则早已算好了撤离的路线。
忽而,城楼上出现了一堆投石机,那也不算是投石机,比投石机更小。
“那是何物?”娜尔诺敏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小巧的,弩不像弩,投石机不像投石机的东西。
“管它是何处?打就是了!”旁边的首领叫嚣着。
娜尔诺敏心中有些不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一声令下。
盾兵立马上前摆阵,弓箭手不停得朝城墙上射箭,然而太南国的士兵却躲在那“投石机”后面,竟毫发无损。
忽然,那“投石机”动了!
开始投射一团东西,砰一声掉下来,却不是石头,而且一堆液体,滑溜溜的。砰砰砰几声,前面大部分人都被淋了一身。
娜尔诺敏见此瞳孔放大,心中警铃大作:“是油!她们要火攻!”
话音刚落,一阵箭雨包裹着烧着了布,如流星而下。
轰一声!
在淋了油的人群中四散炸开!
顿时哀嚎遍野,仿若置身于十八层地狱!
“撤退!全体撤退!”娜尔诺敏大声呼喊,众人都向灵州撤回,只留下已经被烧着了的人在地上哀嚎翻滚。
这回,李凤和周荨一改以往龟缩城内的打法,冲出城门追了出来。
真的能回到灵州吗?
陈玉颜静静看着这一切,果不其然。
灵州早已被张茵占领。
娄瑾萱箭法不差,得了张茵的吩咐,专门瞄准那些首领射去。
短短时间,几位首领全落了马!
这回怕是被自己逃窜的士兵踩得尸骨无存了。
众人本就撤得慌不择路,又见几位首领被杀,后路也被堵住,顿时更加混乱,胡乱的想要逃出去。
前后夹击无路可退!
娜尔诺敏深刻认知到自己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转头求救似的看着陈玉颜:“现在怎么办?”
陈玉颜也不摆架子,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如今只能往浮州去了。”
浮州就在灵州西边。
“所有人!往浮州方向撤退!”娜尔诺敏砍断战车的绳索,把驱车的人赶下来,翻身上马,转头准备拉陈玉颜一把,却见特木尔坐在马上,将手伸给了陈玉颜。
陈玉颜也不迟疑,拉着特木尔的手就上去了。
“抱紧了!”特木尔接着一挥鞭,马儿吃痛快速奔跑起来。
陈玉颜抱紧特木尔腰身,头侧着靠在特木尔背上,脸正好朝着灵州方向。
又正巧被宋懿之看到,两人隔着老远,遥遥相望,明明都极平静的眸子,眼神交汇处却电闪雷鸣。
那个人眼神深邃,表情淡然,毫不慌张,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重要!
宋懿之一把拉住身旁的娄瑾萱指着陈玉颜的方向:“快射那个白衣人!不能让他跑了!”
娄瑾萱望过去,眼里却没有什么白衣人,只有穿着首领铠甲的娜尔诺敏。
手中弓箭拉满,一松,箭脱弦而出!
娜尔诺敏却似有感应,微微侧头,那箭擦耳而过,接着马儿踏水穿河。
等娄瑾萱想再射一箭时,却为时已晚,她们已经跑得太远,离开了弓箭的射程范围。
“可恶!”
“你干什么?!我让你射那个白衣人!”宋懿之怒而扯过娄瑾萱衣领。
“你才是干什么?!娜尔诺敏就在眼前你让我去射那个白衣人?”
“你们在干什么?!大战在即你们还内讧?!是不是得打一架?!”张茵吼道。
两人都松开手瞪了对方一眼。
好在这边的动静也就周围几个人知道。
战况也已接近尾声,张茵并不打算继续追杀她们。现在虽入春,但北方干燥,河流依然势小,太南人马匹不够,追过去就只有被骑兵斩杀的份。
此战大获全胜。
陈玉颜一行人一路奔到浮州。
却更觉心惊肉跳。
浮州早就人走城空了!
难怪她们不追,这也在张茵的计划内吗?
陈玉颜这才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心中泛起一丝恐惧,原本以为自己早已摸清了张茵的行事习惯和性格,但现在看来,这个人其实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但好在,除了这个人,其他的都还在自己掌控中。
比如娜尔诺敏。
“还剩多少人?”
“回首领,还剩四万三千两百五十一人。”
娜尔诺敏一拳捶在桌子上,毫不知痛。“首领们也都没剩几个了。”
此时屋内就只有娜尔诺敏和陈玉颜。
陈玉颜忽而说道:“人数不够了。”
“我自然知道。”
四万对十万,再无胜算。
“回部落征兵。”
娜尔诺敏摇头:“部落必须得留人守着,不然周围的部落虎视眈眈,会出大问题。”
“让他们都消失不就只有你一个部落了?”陈玉颜淡然问道。
“你!你怎么这么敢想?”娜尔诺敏放低声音,“是,我们部落确实是草原上最大最强的部落,可部落那么多,如果联盟起来攻打我们,我们也守不住!”
“死了多少首领?”
“……你的意思是?”
“把这些无首领的部落以待为照料的名义全部收为己用。”
“违抗者,杀。”白帽遮掩下,娜尔诺敏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在听到这话时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
到底要不要听他的?
娜尔诺敏结合以往的教训,最终选择了信他。
“好。”
“另外,特木尔对我对你都没什么用,留在身边也是个累赘,不如放他回去,省得让我们分心。”只有说到特木尔时,陈玉颜才会像一个有感情的人类。
娜尔诺敏问道:“你辅佐我,真的不是因为特木尔吗?”
“我说过,我帮特木尔,是因为救命之恩。我辅佐你,是因为我志向在此。两者并没有干系。况且,打仗时带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是很费事的。”
思索再三,娜尔诺敏最终说了句:“好。”
白帽下的陈玉颜露出满意的神情。
能听话就好。
能听话,就还能继续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