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止行礼道了谢,转身慢腾腾地往书房方向走。
“这个孩子当初是为什么进的府?”
“那时候人牙子说他懂事又聪慧,之前家里就是读书的,为此还比其他孩子贵上一些。”
春燕想起当时人牙子极力说服她卖下未止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奇怪,“那人牙子当时好像还不是很情愿?倒是这孩子想来。
“后来在院子里他也的确乖巧机灵,学东西都很快,寻常也不闹腾,但奴婢总觉得他有些自己的想法。”
锦青若有所思:“你私下里得空去查一下这个孩子的家世,他看起来不像是寻常读书人家的孩子。”
春燕有些为难:“若是这孩子就是阙城的还好说,若是其他地方的……奴婢怕是无能了。”
锦青一愣,转而笑出声:“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得少了,总觉得你们都是能人异士。你能查多少便是多少罢,不碍事。”
看过孩子们,锦青又同管家和壮二交代了几句。
锦青允许壮二带了自己的娘来住,他如今在吴府做看护很是卖力,府里孩子居多,寻常也会帮着做些体力活。
锦青买壮二其实还有一点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安全,若是壮二是个可用的,到时候她便带着他一起回侯府。
而那些孩子就不一定了,她也许会选择暂时留在阙城,日后再说,毕竟人数太多过于显眼。
事情差不多就交代完,锦青便上了马车准备回府,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被人给拦了一下。
“你们停下!我家少爷要过,往旁边让让!”
说话的女声张扬又跋扈,喜鹊掀了帘子往外看,迎面而来的马车沿上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趾高气昂地指使他们让路。
那少女见喜鹊看她,双目一瞪:“你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下来!”
喜鹊顿时被激怒了,也出了车厢站在车沿上:“哈,这话听得真有意思,本姑娘我眼睛在脸上待得好好的,你有本事就来挖啊!”
喜鹊是明显的侍女打扮,那少女露出嗤笑:“果然是一个小户人家的丫鬟,真是不知规矩!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们主子教训一下!”
那少女说完,竟然从腰后扯出一条长鞭,直直对着喜鹊的双眼甩过来。
鞭子夹杂着劲风扑面,喜鹊惊得呆愣住了,眼看着鞭尾就要扫过她双眼,突然身后有一股力将她往旁边一推,避过了长鞭。
“我自京城裴府来,不知阁下何人?”
玉心见自己的鞭子被躲了心有不快,收起鞭子抬眼一看,对面的人花容玉姿,尽管布衣麻裙也无法掩盖。
玉心心中嫉妒而起,手里抓着鞭子:“我管你什么府,在这阙城谁都要给我家公子让道!”
“那不知公子可否出来一见?”
锦青眼睛一扫玉心身后帘子遮掩的车厢,里面的人似乎没有要出面的意思。
“我家公子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那这道,恕我无法相让。”
周围已有了些百姓围观,细细碎语传来。
“你算什么东西?这道你不让也得让!”
玉心抬手就要再次甩鞭,她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清秀但苍白的少年脸。
“玉心,退下。”
玉心赶紧收了鞭子,回身去扶那少年:“少爷!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外头风大,这有我来解决。”
少年一下甩开她的手,大概使得力有些大,他咳了两声,面上有些红晕。
他稳住身形,对着玉心语气有些恼火:“我再不出来,就保不住你了!退下!”
“少爷!”
玉心有些委屈,却也无法忤逆他的意思,只好退后一步站在他身后。
“在下陈别陈亦生,这是在下的侍女玉心。她性子直烈,方才对裴二姑娘无礼了,在下这厢给姑娘赔礼。”
陈别端端正正给锦青作了一辑赔礼致歉,他似乎身子骨特别弱,这一弯再一起,身形又晃了两晃,身后的玉心立马扶稳他。
锦青无视玉心含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别,她心里也是有气,说出的话便也有些带刺。
“公子总算肯出来一见了。原来在阙城谁都要让道的公子长得也是普通模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心!退下!”
“少爷!她说话太放肆了!”
“我说了你退下!咳咳……”
锦青没心情看他们互相争执:“方才这位玉心姑娘伤了我的侍女,公子怎么也得给我个交代罢?”
玉心立马怒目而对:“是她自己拿眼瞪我!”
锦青觉得自己简直是大开眼界:“难道不是姑娘你自己长了张嘴却说不出句像样的话么?”
“你……”
啪!
陈别浑身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完整地让说出一句话:“我说了退下,不要让我再说一次。”
玉心低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另外半张脸,小声说了句是,而后拉开车帘进了车厢。
“如此交代,二姑娘觉得可好?”
“喜鹊,你觉得如何?”
喜鹊被吓得软了腿脚,这会才勉强缓过心神:“……奴婢但凭姑娘做主。”
“即使如此,还请陈公子日后好生管理侍女。”
“多谢姑娘宽厚,我定会严加看管。”
既然喜鹊都那般说了,锦青也想就算了,况且这阙城风大,别说是陈别一副病秧子模样,就是她也有些受不住。
“陈公子既然身体抱恙便好生修养,我也有事要先行回王府,就此别过。”
“姑娘稍等。”陈别着急出声,自己又被呛到咳了两声,“在下也要去王府,不如同行?”
“你我马车并不同行。”
“我这便让我的马车掉头。”
锦青有些搞不懂这人想要干什么。
他们的马车很明显应当是背道而驰,绝不会是同一个目的地,这人居然跟她说他也要去王府?
“不知陈公子为何而去王府?”
“私事。”
锦青觉得大概阙城的都是怪人,先有赵期,后有这个不明来路的陈别。
不过无论是这路还是这王府都不是她能做主的,陈别要去她也无法。
最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了晋王府,又正巧遇上赵期回府,三人在府门出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