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在哭什么?”一道慈祥温柔的声音蓦然在小雪耳边响起,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一时竟忘了哭泣,开始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主人。
“小姑娘,你在找我吗?”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一身黑裙,身材修长高挑,长发及腰,脸上蒙着一张面纱,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边,黑夜里异常明亮,炯炯有神,带着一股笑意。
小雪只觉得看着她的这双眼睛好温柔,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往常只有初七哥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你是神仙吗?”小雪满怀希冀地看着她。
“算是吧。”黑衣女人有点愕然,迟疑了一下。
“那你知道初七哥哥去哪了吗?”小雪接着快速地问。
“不知道,但我可以教你仙法,等你学好了,可以自己去找你的初七哥哥。”
“我想在这里等初七哥哥,他说过会回来的。”小雪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如果他不回来怎么办?”黑衣女人继续问。
“不会的,初七哥哥不会丢下我的。”话语虽然坚定,可到底有点心虚,往常初七哥哥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如果不是出了事,就是离开自己了。小雪动摇了,又开始有了哭声,她想起了被抛弃的事。
“你的初七哥哥可能做他的事去了。这样吧,你跟我走,我教你仙法,你学好了仙法,无论他在哪里,你都可以找到他,而且他再也丢不下你了,因为你可以随时找到他。”黑衣女人继续诱导,而且说到了小雪的心坎。
以前的记忆没什么印象,只记得被人扔下不管,自然谈不上美好。自从遇到了初七哥哥,有人宠,有人疼,小雪觉得日子虽然有点吃不饱,但挺开心快乐。今天等不到初七哥哥回来,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一个人,心里的那种无助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听到学了仙法,以后可以随时找到初七哥哥,不由得有点意动。
“真的学了仙法,就可以随时找到初七哥哥吗?”小雪还有点不大相信。
“真的呀,你看我学了仙法,就可以随时找到你呀。”黑衣女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糊弄起小孩子。
小雪分不清楚其中的区别,不知道她说的根本就是不同的两回事,反而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又问了一句:
“学了仙法,可以吃糖葫芦吗?”
黑衣女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半天才笑着说:“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好,要两串。”小雪破涕为笑,站了起来。
黑衣女人过来牵住小雪的手,轻轻地跺了跺脚,突然从身体里涌出一股黑雾,包裹住了她和小雪。过了一会,黑雾散开,里面却空空如也,黑衣女人和小雪竟凭空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桌子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蚱蜢,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住过两个小乞丐。
一弯新月挂在半空,清冷的月华洒在镜湖上,远远望去,果真天地间一面镜子,熠熠生辉。
月光如水,一艘黑色战船在镜湖湖面疾速滑过,未带起一丝涟漪。战船上的一个房间里,灯火通明。一个宫裙妇人靠在一张椅子上,面色疲惫,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清云,你可知错?”虽然眼中充满疼爱,可宫裙妇人还是语气严厉。
许清云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仿佛已经知道错了,但脸上的神色却愈发刚毅,胸脯也突然剧烈起伏起来。
“唉!”一声长叹,包含了多少道不尽的心酸无奈。知女莫若母,许红霞不用看都知道许清云根本没有知错的意思,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是女儿身,但性格刚毅果决,处处争强好胜,更胜男儿一筹,这些年没少让她操心。
“自从你爹走了之后,许家不复往日荣光,其他几个家族面上没有什么,背地里却暗中排挤,许家的形势可谓风雨飘摇,江河日下。娘一介女流,整日里勾心斗角,苦心经营,不就是希望维持住这份家业,为你提供一些支持,让你在修仙路上走得更远一些吗。娘也知道,你这些年发愤图强,为了许家的颜面,吃了不少的苦,可那都是在没有危险的前提下。如果今天,你强行使用秘术招致反噬,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娘要那无用的虚名又有何用?”
许红霞开始有点黯然,说到后来,好像真的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竟然有点哽咽,眼圈也有点红。
许清云看到母亲有点不对劲,有点慌了,赶紧往前跪了两步,抱住她的腿,解释道。
“娘,您别生气,女儿知道错了。我当时不是看见,我们许家参加比试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清林哥哥因为刚突破不久,败给了别人,所以一时着急,才准备使用秘术,和那王骥拼一拼的嘛。”
“使用了秘术又能怎样?那王骥和你比试的时候,始终不慌不忙,从容有余,一看就是未尽全力。你不知好歹,还强行使用秘术,先说能不能成功,即便侥幸施展出来,你以为那王骥就没有一点底牌吗?他身为少主,他王家更是底蕴深厚,岂能没有一些防身的秘术?”见许清云说的轻描淡写,许红霞有点怒不可遏。
“那也不行,打不过也得打,我不能让他们笑话我们孤儿寡母。”许清云说完抬起头,盯着母亲的眼睛,满是倔强。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许红霞蹭的一下坐立起来,真想一巴掌将眼前的人打飞,但听到“孤儿寡母”四个字,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委顿了下来。
“娘就你一个女儿,不想你有事,你明白吗?即使许家真的在我手上衰败了,那也是命数使然,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你要有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和你爹交代?”
听到母亲又说起父亲,许清云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下去,当下应承道:
“娘,我知道了,以后一定会听您的教诲,不会再随便和人拼命了,您放心吧。哦对了,这次我们许家交换到了些什么好东西?”
许清云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在她的心里却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修炼,将来带领许家走向强盛辉煌,给自己的母亲看看,也给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看看。
许红霞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是没有听进去多少,但再说恐怕也没有多少效果,只会适得其反,还是以后慢慢再找机会吧,便和她说起了这次镜湖会的收获。
镜湖周边的这些修仙家族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产业,能提供修仙所需的一部分资源,但即便是赤城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亦只能做到一些基础物资的自给自足,许多特殊需要的东西还得和其他门派交换购买,这些小家族就更不要说了,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外界的补充,恐怕只有土消瓦解。
以四大家族为首的这些赤城宗附属家族,组织举办镜湖会,就是为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资源短缺对修仙大业的掣肘。
举个例子,如果某个家族有一批不用的物资需要出售,然后换成自己所需的物资,那他就需要把物资带到坊市,也许坊市距离很远,也许那个坊市没有人需要他出售的东西,也许坊市没有他想购买的东西,总之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而镜湖会上,大家坐到一起,拿出自己想要出售的东西,再说明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大家彼此交易有无,而且不存在中间商倒卖差价,都能以公平合理的价格达成所需,用最小的代价换取到最多所需的东西,利益最大化,在一定程度上是有利于各大家族的发展的。
在这些家族中,许家擅于制符,宋家精于炼丹,徐家长于炼器,而王家则在各个方面都有涉猎,所以王家的综合实力最强。此次,许红霞带来了许多精品符箓,其中能对筑基高手产生威胁的亦有不少,还带来自己家族种植的一些基础灵药,分别向宋家和徐家换取了一些丹药和法器,还向王家换了一些灵桃,倒也基本达成了原来的预期,可谓满意而归。
只是她看着其他家族人才济济,许家虽然暂时还能维持,但已露出后继无人的苗头,不由得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