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众人掠上平台后,在宫装妇人的带领下向殿前众人走来。
突然一阵阵剑啸声响起,台上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漫天剑影从山后飞来,五颜六色,甚是好看。到得群英台上空停住后,众飞剑绕着中间一个明显大上一号的金色飞剑盘旋,一个飞剑上载着一个人,中间的大号飞剑上则站着四五个人。
“哼,徐靖这个老家伙就爱显摆,每次都弄这些花里胡哨的阵仗。”王处看了一眼,哂然一笑,对宋世南说道。
徐家的人下来后,四大家族的人一同进入大殿,彼此之间又是一顿寒暄。只是几个家主间虽然表面和和气气,但彼此言语间你来我往,谁也不愿失了家族颜面,却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了。
此刻,在大殿中,四大家族的长辈各自入座,晚辈则站在后边,彼此之间界限分明。王家都是一袭白衣,宋家则是红衣,许家是黑服,徐家则没有统一着装,只是所有人领口都绣着一朵黑色的小花。
四大家族的人落座后,彼此叙话,商量一些大会事宜。等了不久,其他一些小一点的家族也陆续到来,一时间大殿人满为患。
此次镜湖会,四大家族每家都来了三四十号人,再加上其他八九家小一点的家族,每家也有十几二十号人参加,还有一些散修慕名而来,总共约有将近四百位修仙者共聚群英台。
如果是俗世间四百多人参加的一个聚会,那大概是一个地方官办个庆生宴的规模,但是四百多位修仙者,而且还有三百多都是各个家族的精英,那方圆万里之内,除了那个绝对的霸主赤城宗之外,再也没有这么大的一个修仙者盛会了。
眼看人已差不多到齐,一位身材瘦小的老者走到大殿中央,向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
“老夫李义山,忝为本次镜湖会的大会司仪,在此欢迎诸位道友的光临。镜湖会的规矩大家也都熟悉,老夫就不多舌了。下面咱们进行大会的第一件事——祭湖,请各家准备好各自的祭品,咱们去湖边。”
于是,在众位家主的带领下,大殿里的众人又来到湖边。
孙仲谋和另一个小男孩被带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湖边聚集了乌泱泱的一片人,其中又各自聚成一些小方阵。等他俩走到近前的时候,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俩,看得小男孩更加哆嗦,路都快走不成了,孙仲谋赶紧拉住他,一起从人群中走过。
其实孙仲谋也有点紧张,只是他毕竟两世为人,心理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又和王骥做了交易,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所以还能表现得沉稳一点,看得众人纷纷点头,暗道这个小孩好气魄,王骥也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
孙仲谋他们俩走到湖边的时候,已有六个和他俩差不多年龄的小孩站在那里,五个男孩,一个女孩。这些孩子好像都知道即将面对的命运是什么,虽然有的身体在颤抖,却出奇的没有一个在哭,这让孙仲谋很是好奇。
他是以命换命,自愿来此完成自己的任务,难道其他人也都有一个需要仙人救命的妹妹吗?为什么虽然害怕却都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就在孙仲谋奇怪这些的时候,又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加入他们的队伍,总共十人,八个男孩,两个女孩,一排站在湖边,面对着浩渺千里的镜湖。
这次却没什么人出来说场面话了,只见四大家主好像商议好似的,一起走出人群,各自向空中抛出一个扇形的小铜镜,四个小铜镜合在一起,正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镜。圆镜光芒一闪,在空中滴溜溜地转起来,下一刻,碗口粗的一道道光芒从镜面射出,打在了湖面上。
湖面原本风平浪静,如同铺展开的一块丝绸,被铜镜射出的光芒打中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下面把湖水撑起来,形成一个圆形的通道。通道由一阶一阶的台阶斜向下延伸下去,再往里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到哪里去。
通道形成后,所有人都看向孙仲谋他们这十个小孩,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一丝不忍,仿佛区区几个凡人,能为仙家大族做点事,是他们莫大的荣幸,却没有人意识到,凡人也同样是一条命,与仙人的并没有不同。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去吧。”
几个小孩浑身一震,一时竟迈不出步,只有孙仲谋知道迟早都一样,迈开大步向通道走去。其余小孩愣神片刻,也咬牙跟了上去。通道里一道微弱的亮光出现在众小孩头顶,随着他们向前移动,照亮脚下的台阶。台阶并不是湿漉漉的,走在上面一点也不滑。四周都是厚厚的水幕,摸上去柔软冰凉,戳一戳却十分结实,看不清水幕外面有什么。
一行人惴惴不安地沿着台阶向下走了一盏茶工夫,就见一道光门挡住了去路,再回首看下来的路,却已消失不见,变成了水幕。有的小孩见此不禁开始哭出声来,他们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来,也大概知道自己的命运,但毕竟还是个小孩,事到临头,难免惊惧惶恐。
孙仲谋也明白自己的命运,但他只把眼前的光门当做阴曹地府的六道轮回,想着早点结束自己短暂而悲催的穿越之旅,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一进光门,孙仲谋便感觉意识一阵模糊,而后便不省人事了。只是在快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一双眼睛,有拳头大小。
在孙仲谋走进光门的同时,湖面上空滴溜溜转的铜镜停止了发射光芒,并咔嚓一声脆响,又分成四个扇形的小铜镜,向四位家主飞去。而没有了铜镜照射的湖面,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圆形通道崩溃开来,湖面又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道道涟漪,在诉说着什么。
收起小铜镜的四大家主,神色复杂地望着湖面,似乎想透过水面,看穿湖面下的世界,却只看见清澈的湖水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像一张巨兽的血盆大口。
其实,四大家主也很困惑,这平静的镜湖下到底存在着什么,让每一个家族都留下严厉的家训,叮嘱后人务必要按时提供祭品,且千万不得探查湖底,否则将有灾难发生。
镜湖的湖祭并不是自古流传下来的,大概在三百年前,当时四大家族刚创立不久,在镜湖周围的许多修仙家族中只能算实力还行,当时实力最强的是另外三大家族。
一天,三大家族的家主收到一个传讯玉简,让他们半年后准备十个凡人小孩,到时把人放在镜湖边就可以。三大家族的人以为有人挑衅,便没有理会,只是在半年后做好迎敌准备,想给来人一个教训。结果,到期那天,三大家族的高手在家族内集体殒命,而其他人竟连凶手的面都没有见到。一时间,各大家族风声鹤唳,高度紧张,赶紧向赤城宗求助。
赤城宗感觉事情重大,宗主亲自出手,却是在镜湖边待了三天,然后就匆匆回山,宣布闭关。闭关前给镜湖周围的修仙家族留下讯息,如果再有家族收到玉简,最好按上面的意思行事,并且还有传言,赤城宗宗主回山的时候好像受了伤。
消息一出,各大家族纷纷炸了锅,如坐针毡。要知道,赤城宗宗主那可是金丹后期的高手,如果这样的高手都负伤而走,那他们这些连一个金丹高手也没有的附属家族,恐怕打包一起上了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不久之后,现在的四大家族收到了同样的传讯玉简,还是让半年后准备十个凡人小孩,到时送到镜湖边。
四大家族眼见比自己强盛的三大家族落了个如此下场,赤城宗亦一副不再插手的态势,只能乖乖地按玉简上的意思办事。一家找了两个小孩,剩下的找了两个实力不错的家族,一家负担一个,凑齐了十个凡人小孩,在约定的日子送到了镜湖边。
结果,十个小孩被摄入湖中,到了晚上,其中一个小孩却神秘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家族。不光人被送了回来,还带回了一块深海铁精,足有大人拳头大小。
要知道,深海铁精乃绝佳的炼器材料,飞剑法器中加入一些,会变得更加锋利,其它的法器里加入,也会提升不少品质,深受广大修仙者的喜爱。
这一下麻烦来了,提供小孩的家族说,他家的小孩带回来的,铁精应该归他们所有,可是另一个家族又不干了,铁精出现在他们家族内,也应该归他们所有,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还是最后有人提议,两家平分这块铁精,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铁精出现在哪里,就归哪个家族所有,不得再有异议。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成了后来湖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