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影胡闹一通,明月楼忧心忡忡,简直夜不能寐,直到天明的时候,才终于忍不住困倦沉沉的睡去。
然而没睡下多久,陈洪华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明月楼不得不起身出门。
院子中,陈洪华恭敬地站在王境身边,王境面色凝重,问道:“你是哪一族的?”
明月楼不明所以,只得答道:“小的叫作明月楼。”
“明月?”
王境皱眉深思,忖道:“一百零八族中似乎没有明氏,看来此人是个外来者,如此一来,事情也就好办了。”
他抬起头,问道:“你可想离开蜃墓?”
明月楼大喜过望,连忙点头。
王境当即拍案决定道:“既然你愿意离去,老夫倒也可以做主让你离去,跟我来吧。”
王境起身离去,明月楼连忙跟上。
陈洪华不解道:“师傅,王家大院没有通往外界的出口,这小子又如何能离开?”
王境却是不说话,待到了院子外后,他看向明月楼道:“小子,离开之前可还有要求?”
这洪华山也没有什么稀罕宝物,明月楼正欲拒绝,却看到不远处的药园中有不少门徒正在劳作,当即拱手道:“晚辈想要仓库里灵药的种子,不知长老可否割爱?”
王境想都没想便点头应允,不过却没有让明月楼前去仓库,而是掏出一个纳戒扔出,道:“仓库灵药种子大多已经坏死,老夫这里有保存完好的种子,你大可拿去使用吧。”
明月楼接过纳戒,连连道谢。
王境又问道:“可还有别的要求?”
明月楼摇头,只是道:“要求没有,问题倒是有一个。”
王境:“说!”
明月楼问道:“您老忽然当小的离去,是否因为凰火的事?”
王境微微错愕,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居然是个明白人,随即点头,“那许氏包藏祸心,在你的体内种了那不死不灭的凰火,此物乃是蜃兽克星,一旦在王家大院爆发,定会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老朽已经请示过族中长老,你必须离开此地。”
明月楼无奈的摆头,“既然我已成为灾星,自然得赶紧离去,我们不如早些出发吧。”
王境大袖一挥,卷着明月楼腾空而起,两人辗转腾挪,落在一处无比高耸的山峰之巅,这里有黑乎乎的火山口,低头望去深不见底,其内铭文闪烁,妖风烈烈。
明月楼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向后退去,王境却是有些羡慕道:“此处便是前往外界的通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若能成功的活下去,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明月楼试探着问道:“长老,不知可还有别的通道?”
王境言简意赅道:“没有!”
话音甫落,不待明月楼说话,他一把提着心生惧意的明月楼,纵身一跃将明月楼扔进了黑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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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明月楼不停的坠落,落入一条虫洞之中,身子飞度虚空,徜徉星河之间,这种感觉如梦如幻,似假还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月楼耳边响起惊雷之声,星河中雷电闪烁,轰轰作响,虫洞四周逐渐出现裂缝,这些裂缝吞吐着强烈的虚空之力,明月楼身子被撕扯,一股股痛楚逐渐袭来。
虚空裂缝出现,这是虫洞崩塌的前兆,明月楼暗道不妙,显然王境等人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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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陈洪华赶了上来,惊愕道:“师傅,您不是要送他离开么,为何要将其投入这破碎的虚空通道中?”
王境大手一挥,那黑洞瞬间消失,他淡淡道:“凰火事关重大,老夫也是听命行事,怪只怪这小子命苦,惹到了许家的老妖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可是替王家挡下了大难。”
陈洪华满脸不解,心道:“既然对王家有恩,为何还要对其痛下杀手。”
据他所知,此处虫洞早已塌陷,充斥着恐怖的虚空之力,明月楼区区肉体凡胎,哪能承受那能弑仙灭神的虚空之力?
王境似乎看透陈洪华心思,解惑道:“都说凰火乃是不死之火,一旦现世必将焚天裂地,屠灭苍生,世人只知这一点,却不是凰火亦是涅槃之火,当火焰成长到极致时,也会孕育出新的生命。”
陈洪华若有所思,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没错!”
王境点了点头,道出真相,“许氏此番来访无疑是包藏祸心的,他们的目的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毁掉蜃墓,虽不知为何他们没有得手,但毋庸置疑的是,明月楼是个天资不凡之辈,凰火能够借其泥丸宫孕育出兽魂,如今这小子身陨,许氏也算是损失巨大。”
“可恶!”
陈洪华听了一席话,暗骂自己优柔寡断,此时他哪里还能不明白,明月楼恐怕是带走了两大开天经,这一个月来两人斗智斗勇,陈洪华在暗处,自诩足智多谋,结果却被一个少年耍得团团转,简直是奇耻大辱。
只是明月楼身怀《清虚经》,他会死么?
王境见陈洪华容貌狰狞,虽不解个中缘由,却也是呵斥道:“洪华,你着相了!”
陈洪华回过神来,忙俯首道:“蜃墓事关重大,许氏自私自利至此,徒儿关心则乱,一时失态,实属不该。”
王境微微点头,只是沉声道:“蜃墓注定重现世间,这是场劫难,我王家为天下苍生付出太多,如今却落得个人才凋敝的下场,世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如今不仅无法兼济天下,实则独善其身也难以做到,眼下王家子弟当以家族安危为己任,天下去势太尽,势必重新洗牌,已不是我等能掌控的。”
陈洪华试探着道:“师傅您此言...”
他没有说完,王境已是道:“没错,这是家族上层的意思,如今魔教来势汹汹,天下会变得更乱,为求自保王氏也得思变,偏安一隅不是什么好事,必要时也许会放弃蜃墓,重新入世。”
两人交谈一番,各自离去,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一道虚影降临此地,虫洞入口再次出现,只听虚影幽幽道:“千算万算,没想到许氏竟然横插一脚,也罢,《清虚经》便暂且由你保管,你可得好好活着,莫要让本座失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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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虫洞中,明月楼飞流直下,有微弱罡风痛击面门,将他的身子割得伤痕累累,少年闭着眼睛,神识激荡而出,清晰的看到方圆百丈内的一切。
百丈是明月楼的神识极限,超出这个范围,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忽然,虫洞内的虚空之力陡然加剧,明月楼看到前方一片漆黑,有恐怖吸力传出,想来此处便是那虫洞塌陷之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索性随波逐流,也不反抗,直勾勾的朝着那虚空裂缝而去。
“只要突破这处裂缝,我便能逃出生天!”
明月楼信念坚定,退无可退,身怀三大开天经的他,不可能殒命于此,这股自信来源于自身底蕴。
逼近裂缝百丈的时候,明月楼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紧咬牙关,忍受着剧烈的苦楚倔强的坚持着。
然而此时虚空之力陡然加剧,明月楼猝不及防之下,体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俨然是全身的骨头碎裂,五脏六腑已然损伤。
“坚持不下去了!”
明月楼咬破口中的丹药,身子化作虚无的蜃象后,并未消失在虫洞中,而是继续朝着虚空裂缝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