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而狭窄的北方胡同,路面年久失修,早已凹凸不平,就着偶尔出现的碎玻璃酒瓶,让我脚上近十公分的细跟鞋非常不平衡。
要不是乔贤齐从不喝酒,我一定会认为他在耍酒疯,大半夜的突发什么奇想,非要见一面。
我一边一遍遍的问候着乔贤齐先辈,一边小心的挑着路走,心里又止不住的埋怨自已,怎么会突发奇想,在午夜走这样的背静小道?
沉沉的夜色中,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偶尔透出来的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
我望着胡同尽头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不由的加快了脚步,然而天不遂人愿,在离胡同口还有几米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尖抵在了我的腰上:“把包给我!”
我周身一寒,脑袋轰的一声,果然!
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我顺从的把包从肩上拿下来递给对方,他没松开我:“手机呢?在包里吗?”
我又将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他接过我的包看了一眼,随手一背,并没有过多反应,倒是看到最新款的手机,眼里染上一层喜色。
我的心稍稍放了放,这家伙不认货,如果他知道他手上的包即使是二手货也能买六七个这个手机,我想轻易脱身就太难了。
他又看看我的脖子和手腕手指,见没有什么首饰,恶狠狠地说道:“不许喊啊!”转身跑进了黑暗里。
我也转头不顾一切的向胡同外跑,跑出胡同,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坐了上去。
车子发动后,才感觉自己一阵虚脱,右脚踝一阵阵的作痛,低头一看,右脚鞋子的鞋跟已经被崴掉了。
“去哪里?怎么了这是?慌成这样。”从出租车司机诧异的眼神里我就知道我有多狼狈。
我揉揉自己的脸,含糊不清的说:“德会茶庄。”
虽然我说的含糊,但出租车司机却听懂了,打量我一眼后,便发动车子。
不到一分钟,出租车就停在了‘德会茶庄’的门口,司机按下计价器:“八块。”
我点点头:“师傅,我身上没带钱,请你等下,我进去拿钱给你,马上就出来。”
大概是每天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他已经见怪不怪,出租车师傅没有说什么,拉起了手刹。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德会茶庄’是这座城市有钱人小聚的地方,门前停车位上总停着许多豪车,相比较之下乔贤齐的那辆宝马X1稍显低调。
我记得,乔贤齐曾经发誓般的说过,车在哪里,人就在哪里,我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乔贤齐,你在就好!我要灭了你!
我一瘸一拐的绕过门口的车,打开‘德会茶庄’的大门,门口的迎宾小敏一见我立即满面春风的迎了上来:“琪姐。”
下一秒脸色一变,上前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指指外面:“外面那辆出租车,帮我付八块钱车费。”
说完我径自上了楼,直奔最里面的包厢,还没等我的手碰到门把手,门从里面打开了。
乔贤齐浓眉紧紧的皱着:“小敏刚才用对讲机跟我说,你不对劲。”
我一把推开他,一脚高一脚低的走进包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被打劫了。”
“你有没有受伤?嘴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么不清淅,那打劫的打你了?在哪被劫的?”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没有打我,在茶庄后面那条小胡同。”
乔贤齐的眉皱的更紧了:“你没开车来?跑后巷子里干什么去?”
心中一阵焦躁,我扬起脸怒怼他:“你还有脸问我!要不是你抽疯,我能这样吗?“
乔贤齐一愣,眉毛瞬间纠结成八字,见他这样,我反倒愧疚起来,是我自己非要在晚上走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能怨到人家头上。
我大刺刺的倚上靠背:“你兄弟我差点命丧后巷,要是真那样,明天新闻上会写,一妙龄美少女闹市后巷被杀,是情杀,是愁杀?究竟是什么让凶手举起了尖刀?”我学着新闻里的语气说完后,冲他一挤眼:”就为我没上新闻,你是不是得请我吃顿大餐?“
这次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的接话,反而一脸郑重的看着我,正要说什么,一声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我刚要伸手摸兜,猛的想起,我的电话被劫走了,摸手机的动作被我硬生生的拐个弯,抚上脸颊。
静了静,乔贤齐接起电话,对我比了比门外,就转身走了出去,我紧绷出来的笑脸随之一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伸手从嘴里拿出了一枚细细的黄金指环,细细的看着。
危急关头,一个嗜财如命的人,可以不犹豫放弃那么多贵重东西,却独独为藏这么千八百的东西搅尽脑汁!
我自认不是个善感的人,现在对着这玫指环,鼻子却很酸,擦擦脸上的泪,我自嘲的笑笑:“我这是怎么了?”
过了一会,包厢门被推开,乔贤齐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站起身:“不用了,太晚了,我自己回去吧!”
乔贤齐今天格外的忧郁,他叹了口气,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我送你,走吧。”
我点点头,没的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