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执地关上城门,厉廷傲带着那几人走进了沙巴克宫殿,然后轰的一声关闭了大门。
“大人,如果您不愿意和造成无谓的伤害和牺牲,请从密道离去吧,这最后的防守战就交给我们吧。”一名士兵对他说。
“应该离去的是你们,从失去了开拓的勇气之后,我就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现在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去说什么大话了,而你们,没有任何义务陪着我承受自己的报应。”
“可是你已经尽力了,大人,你为盟重付出了这么多,凭什么现在却变成了你的报应?走吧,我们一起。”
厉廷傲不再回答,只是坐在了那高大的城主座椅上,等待着大军杀入城内。
张铁匠将那根裁决之杖交给他时,曾对他说过:“这件武器是汇集沙巴克城历来的权力意识打造而成,一旦你决定接受,你会获得无穷的力量,但是你必须顺着它的意识将你的权力无限提高。别无选择。
“如果你退缩了或是安于现状了,失去了寻求更高权力的斗志,那么你就将承受它的反噬。现在,是拿起它,去取得整个盟重的权力巅峰,还是放弃它,由你自己选择。”
对自己有充分信心的他,接受了这件威力与诅咒并重的武器,站在了沙巴克的巅峰,那时候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以为可以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天下。
可是面对那剪不断理还乱,始终互相扯皮的土城大家族,只凭他一个外来户有能做到什么?为了减少分歧稳定局势,从娶了李家那个女人之后,他就渐渐失去了攀升权力巅峰的欲望。
而越来越频繁的怪物动向,造成了更多的伤亡,使他再也没有余力去为权力争夺,而流放村和流寇带来的压力更是从未停止,如果不下定决心改变自己的初衷,他将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从违背本心派人去刺杀黎月琴给那李家家主表态开始,更是使他不知道自己辛苦许久为的是什么,那曾经威力无穷的裁决之杖,在他手上变得一天比一天承重,几乎不能使用了。
而报应,就随之接踵而来了,先是差点被一个年轻的疯子单挑干掉,然后就一直被各种事情牵着走,加上几大家族施加的压力,他感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脑力去应付这一切了。
总而言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被裁决之杖的诅咒束缚住了,而且再也没有办法放下。那李家的大小姐也从他开始消沉的那天起,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回到了现在如日中天的李家。
所幸沙巴克还是可以申请攻城的,随着一同从比奇而来的人个个离去,许多人都看出来了,现在的沙巴克城早已是外强中干了,于是在某个别有用心的混蛋挑唆之下,一支杂鱼组成的联军就迅速组织了起来,而这便是厉廷傲从诅咒中解脱出来的契机了。
巨大的投石车打出的石头砸在了城墙上,拖延了一些时间以后,联军才意识到,这座城的城墙上,根本没有守军了。
巨大的尖木成轰然撞开了城门,由于按照惯例,攻城时城里的商人和平民都已疏散到安全的区域了,整个城内空空如也,反而令人们觉得不安。
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这只联军还是稳扎稳打,来到了沙巴克的宫殿门前,这儿门被关上了,从里面上了锁。
“这是什么情况,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你们怎么看?”申请这次攻城的头头,凌霸有些心虚地问旁人。
“可能是这城里真的是外强中干,看着咱们人多打不过,偷偷逃走了呗?来都来了,难道还不打进去看看?”
于是他们再次推上了尖木车,撞开了那城门。
厉廷傲并没有逃走,还有六个人和他一起坚守在宫殿里,等待着这次战斗,但是厉廷傲阻止了其他人,一个人站到了大军面前。
“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这裁决之杖,有本事的人可以拿去,但是我绝对不会双手送上的!”他怒目横扫过整支联军,喝道:“谁要来拿,自己上来!”
即使这根权杖越来越重,再不顺手,他依然是厉廷傲,曾经傲视沙场的顶级战士!
整个联军都被震慑得略微后退,而靠群殴夺下这根传说中的权杖,未必能得人心,凌霸双腿都有些发软,想一步向前,却抬不动脚。
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踏前一步走到了队伍最前面,说:“所以,这一刻还是来了,现在,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此人一身白衣,长发似缎,面如冠玉,一副飘然出世的样子,显然和厉廷傲是旧识。
“是你啊,真可笑,躲在暗处这么多年,就为了等这一天吗?”
“并没有,不要以你这贪权恋势的思想来度我,只是你已经失去了当时的热血,浪费了我们许多人的信任,我需要让你离开这个位置而已。”那人说道。
“哈哈哈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着实可笑,既然如此,还废话什么呢,来,且看你这次又能做到什么!”厉廷傲持杖在手,等待着这次挑战。
但是面对同级别的对手,他其实早已无力再战了,对手飘然而上,轻易避开了他的攻击,一支仿佛一直都在滴血的细剑,穿过了厉廷傲的心脏。
“我是为这沙巴克的未来杀他,绝不在贪恋什么权利!诸位,此间事已了,白衣剑客这便离去,还请各位自便!”
这自称白衣剑客的人,飘然走出宫殿,再不回头,一袭白衣风中舞动,真是潇洒无双,而凌霸则夺取了裁决之杖,成为了新的沙巴克城主。
白衣剑客脚步不停,取西路朝土城方向而去,走得十里路,突然察觉到些许不对,忙环视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不由恼怒起来,大声喝道:“是什么人跟着在下,还请现身一叙,这边藏头露尾却是何故?”
“说道藏头露尾,当年名满天下,差一点就成为首领的缥缈枫红一刀,如今却以白衣剑客之名照耀撞骗,整天抱着那柄被血咒所腐蚀的血饮剑不放,连代表祖上荣耀的枫叶红刀都不敢示人,我却不如你。”
白衣剑客立刻脸涨的通红,怒吼道:“我什么时候招摇撞骗了!你又怎么敢污蔑我手上的宝剑!若是我是那种无耻之徒,杀了那早已得不配位的城主,我为何要一尘不染的离去?像你这般只会诋毁的小人,敢现身一战吗?”
正吼时,如月影走了出来,原来他的声音是从极远处传来的,看他的样子是一路从沙巴克城追踪到此,现在才到的。
“是你,当初烈焰手下的余孽!你是有多大的胆子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他怒极反笑,面露狰狞地盯住如月影。
“当时我就告诉过你,烈焰被推翻了,你也没资格做老大,不如留些力气去对付半兽人,可是你们这些宵小之徒就是梦想着老大倒了就能轮到你,烈焰如此,厉廷傲又是如此,可是你还是丝毫不知错在哪儿。”如月影轻描淡写地说,并不理会他。
“那又怎样!”缥缈枫红一刀喝道:“那些事我做了就是做了,那又有谁敢说我的错的?他人德不配位,我推他下去,就代表我要夺他权?就算是我争夺过烈焰的位置,这厉廷傲倒了,我不是潇洒离去了吗?”
“唉,那几支攻城的队伍里就没一个人是你手下,苦心经营许多年落得孤身一人的下场还是不知悔改。
“我且问你,为了你嘴里的天下苍生,那德不配位的厉廷傲被你杀了,就推更加担当不起那权杖的凌霸上位?能力不如厉廷傲十一的他,必然导致不久后沙巴克就重新你争我夺,血流成河,这便是你的正义?”如月影眼中闪出一道火光。
“哼!你这小儿别的本事没有,倒是学得比烈焰还牙尖嘴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大人!”缥缈枫红一刀再也不想和他辩驳了,抽出血饮剑便刺向了如月影。
可是当世能和如月影过招的战士,其实难找,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剑,还没靠近便被屠龙铛的一声,击飞了出去,而如月影除了挥刀的那只手,整个人都纹丝未动。
“这不可能,你身上……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究竟你做了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武器被打飞后,他开始颤抖,眼睛里终于流露出了恐惧。
“我在寻找那之前一起并肩作战过的英雄们,一起为守护人类的世界,再做一次努力,而你,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当初在比奇城门口的誓言?”如月影语气依然平静。
“忘不了!只是事已至此,早已回不去了,就是我愿意,他们绝决不会原谅我的。动手吧,我死也不会向你低头的。”
“你还记得那时的誓言就好,到了那一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还去计较这些事情的,你放心吧。”屠龙斩下,他手中取出那颗黄泉宝珠,吸取了对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