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趁现在多欺负欺负你,哈哈~~~”林双这么说也这么做了,占了俞隐碰不到她头顶的优势,当头给他一个爆栗然后哈哈大笑着跑远了。
“臭丫头你站住~~~”
两人就这么大吵大闹地出了森林,一路往徐州城里去。
今天是月末,又到了去看林双父母的日子。这几个月来林双月初,月中和月末都会去看父母,有时候能见面,有时候只能望着太守府的灯光举目思亲。如遇巧林允则在外办公,林双会一直跟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着近段时间自己的成长与收获,明明知道他听不见,可她还是止不住地诉说着,仿佛一切还是从前,还能与父亲分享自己在外面捣乱的新鲜事和新见闻。如果家人都在府内呆着,她也会坐在围墙边上往院内看去,望着仆人们忙碌的身影,如果幸运,还能瞧见丫鬟扶着母亲出来散步,偶尔,啥都瞧不见的时候,她就和俞隐坐在院外的大树上,和他说着小时候的事。
就像今天,林双在树上荡着双脚,手上拿着一株小草夹在唇鼻之间深深地吸了一口小草的清香。临近傍晚,林双看着太守府大院内的母亲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回卧房休息,眼睛却渐渐红了。离自己出事才三个多月,母亲鬓角都白了,才三十四岁,本是风华正茂韵味十足的年纪,却像一个半旬老太一般。
“我真羡慕你~~~”
“有什么好羡慕的,英年早逝~”,看到母亲房里的灯息了,林双将视线收回:“对不起哦,貌似你比我更英年早逝,呵呵~~”
“对我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这是俞隐第一次说起自身的死因,听到他这么说,林双觉得稍稍有些心疼,眼里就带了些怜惜。
俞隐转开眼不去看林双,目光透过林府的灯光,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自己死的时候,话音里有自己都擦觉不到的哽咽。“我母亲懦弱胆怯,生活的一切都以父亲为重。父亲说东她不敢往西,父亲说对她不敢说错。她虽然爱我,但她严守着自己作为一个姨娘的本分,从来不争不抢,哪怕她儿子被大房抢过去养在名下,从此见面都不能喊自己一声母亲也无所谓。后来大房的夫人因病病故,夫人主位空缺,她也不敢将他要回。更甚至后来因二姨娘和她争宠,数次加害我,她都不敢庇护我。我恨她……”他重重地说道,忽而又叹了一口气,垂着头说“可我又可怜她。”
林双朝他挪了挪,握着俞隐的手拍了拍,“放心阿俞,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保护你。”
俞隐看着林双坚定的眼神,忽然笑了,“傻瓜,我才是哥哥,当然是我保护你。”
“那你爹呢,你爹也不在乎你么?”
“我爹?我爹儿子不少,当然不会在乎是否多我一个或少我一个。至少,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学业,没有关心过我的身体。跟着大夫人住的时候,他偶尔会过来看大夫人,看到我才会顺带问问我的情况,但我知道那是他跟大夫人没话找话罢了。我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从来不会奢求太多。他们如今是死是活,我有没有去关心过。”
“俞哥哥,咱两都要好好地~~~”林双看着他,满目真诚。
俞隐心头一暖,轻轻地哼起了歌歌声低缓,伴着落日沉入了地平线下。
俞隐转头看向林双,发现她已经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他宠溺地一笑,轻轻的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时光再漫长,只愿岁月静好,你我能一直如此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