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我今天联系上了任桂珍了。”吾若梅上午匆匆忙忙出家门。她不像年轻人那样有本事,边走边发微信。她花了十几二十分走到了11号线。到了地铁站口,她才给圆圆发微信。边发边在周围溜达。她用眼四处滴溜溜搜寻着,边在手机上写到:“果然,闹了半天,小红车全在地铁站呢,我说么你早晨找不到小红车??”
圆圆的微信不见回复,吾若梅嗨一声,自言自语着:“可能正上班呢,不好回复。”她想了想,又写到:“你忙吧。我本来想在家里给你好好收拾一下家,又想着早点和任桂珍联系。结果,牛素琴真够意思,一早就来微信告诉我任桂珍的手机。我已经和任桂珍联系上了,她这人还不错,原来来往不多,不过人家这次挺帮忙。说让我赶紧来一下。他们医院正在招人呢。而且越是有人介绍越好。最好是三甲大医院有经验的。他说护理部正缺人。为啥这么早就去?”其实这时她在自问自答,“任桂珍以为我在济南呢,我一说在上海呢,她马上说,刚才正好碰见护理部主任了,一会替我去问问。结果不一会儿,任桂珍又发来微信,说护理部主任让我马上来面试一下。我也觉得太顺利了。真的要谢谢任桂珍。我现正在地铁里,你不用担心。任桂珍已经发来了医院位置。我坐地铁去,如果有公交就坐公交。下午也许我就回来了,肯定比你回来的早,宝贝,妈妈准备和你在上海并肩作战,听好消息吧??????”
吾若梅在11号线站口犹豫半天,不住地看手机,问了两个人,问他们去松江坐公交车快还是地铁快。两个年轻人极有耐心,拿过来她的手机看看,摇头说:“呀,松江还远呢,公交车不如地铁快。来用我手机看看。”年轻小伙子在手机上拨弄几下,说从百度看,由这儿到松江新城,阿姨,是松江新城吧?”抬头看吾若梅。吾若梅点头:“嗯,差不多吧,有个医院,行,就松江新城吧,去了再说,估计也远不到哪里。”
小伙子又看看吾若梅,说:“从百度看,11号线到曹杨路换3号线,然后到宜山路再换9号线,就到了松江新城了。阿姨,你在你手机上百度一下就行。”
吾若梅听着一时有点发呆,问一句:“那多长时间?”
“从嘉定北到松江新城?”小伙子耐心地再看手机,“一小时三十三分钟。”
“一小时三十三分钟?有零有整?”吾若梅重复着,咽口吐沫,“这么长时间?”
小伙子嘴里嗷嗷着,说声再见,走了。吾若梅说了声谢谢,拔腿就往地铁里走。走两步,嘴里又嘟囔着:“够远的啊,每天这么跑?不过,圆圆好像也是这么远。在上海就是这样,没办法。嘉定到松江,这可能还不算远的,圆圆上次说,她们单位有的路上还有两小时的呢。”
坐地铁简单,太简单了。正因为方便,地铁才比公交车贵。
吾若梅想想,一个人抿嘴笑了。她看看对面座位上的人,心想,这个点上班高峰已经过了,坐着晃荡一个半小时,没什么了不起。
停靠一站后,上来两个民工样的中年男人,还连拖带提的弄上来两三个脏兮兮的大包袱。都是床单布包袱。看着对面还有两个空位置,噗呲一屁股坐下,顺手一把把大包袱拽过去。
“哎呦———!”突然,对面的中年男女惊叫起来。同时把一双腿高高地提起来,仿佛脚下蹿出一只老鼠。女的使劲乜斜着差点挨着她的大包袱,满脸鄙夷道:“脏兮兮的,什么东西也能上地铁,真是,真应该管一管。”
吾若梅看看地上的大包袱,向民工投去同情的一瞥。但一瞬时,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嗖嗖嗖不停抖动的腿,是其中一个黑脸稀疏头发的民工的腿。吾若梅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她不住地皱眉头,眼睛也不由地老是去看那条抖的像抽筋的腿。心说,难怪被对面两男女嫌弃鄙视呢。就凭抖腿这一条,就遭人讨厌。
对面中年男女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吾若梅的身边。吾若梅忽然想再核实一下路线。心里还说,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但嘴巴一张就问到:“您好,想问一下,我要去松江,是乘这趟车吗?”
刚坐过来的男女,几乎同时抬一下头,盯了吾若梅一眼,惊讶地交换一下眼神,其中男的说:“松江?乘车乘反了吧?”
吾若梅一愣,惊讶地说:“反了?这不是11号线吗?”
不想,对面的中年民工在大包袱后面突然插话到:“反了,应该是坐对面的。我们去年在松江干过活。”
“嗨!坏了坏了,坐错了。”吾若梅站起来,探头看车门上的贴纸。说:“本来就不熟悉,再加上这张站名表太简单了,为啥不弄个电子屏幕呢。电子屏幕在一般城市都实行了。”吾若梅不住地埋怨,有点紧张地问,“那咋办?”
“下站赶紧下车,到对面去乘车。”身边的男女乘客说。侧面的民工又冷不丁蹦出一句:“到松江,需要换车两次。”
“知道。”吾若梅几乎是顺口答到。心想,这些大包袱皮家伙们,有时候也有不讨厌的时候。
等她重新坐到对面地铁里,翻看手机时,圆圆已经发来一连串惊讶:“妈妈,你可太急了。刚来休息几天再说啊,急什么呢。你知道怎么去吗?具体地址再哪里?你还是用的去年的乘车卡吧。我忘了给你买一个新卡了。”
吾若梅觉得有点得意,她似乎能看的见女儿的一脸惊讶和担忧。她回复说,没事,放心吧,你妈妈又不是三岁小孩,走南闯北啥没见过。
圆圆发来几个大笑:“??????我妈妈走南闯北,不就是走出了个济南吗?唉对了,小蒙在上海,我看见他了。”
“小蒙?你大姑家的小蒙?他不是在杭州吗?怎么会再上海看见他??”
“现在杭州到上海高铁多近呀,很平常。”
“真的是小蒙?你在哪看到的?”吾若梅惊讶地问。心想,杭州的两姑姐妹不会知道我在上海吧。但愿不知道。嗨,圆圆的奶奶怎么样了,应该问问老人。她们如果知道我在上海,一定会说,若梅来上海还不来杭州看看老人?想到这,她马上又给圆圆发到:“你没和小蒙说我来上海吧?”
老半天圆圆才回复到:“告他又怎么了?光明正大的怕啥?”
吾若梅紧闭一下眼睛,握着手机的手一垂,想了想,想找个埋怨圆圆的表情图案,翻动半天,发过去到:“(`‐ω‐′)生气~!生气!!?(╬???)?”。
圆圆在那边已经意识到了,可能妈妈不愿意早早地告诉杭州姑姑们自己的行踪。要不妈妈怎么不回复呢,肯定生气了。她等着妈妈骂她。果然,妈妈微信来了。是生气了。但这表情也太有点超前了。她抿嘴不住地笑。随手发去一同类的表情:
“( ̄y▽ ̄)~*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