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心慌却又迫不及待。
荣山,一座周边最著名且最高的险峰,山体结构大多松岩,只消随手掰扯黄石便会滑落,良久也听不见石落回声,故此有天下第一险锋美誉。
一黑衣女孩,及腰乌发随风而动,容貌清丽,站于崖边,傲看群峰气质卓绝,这花一般的人儿怎么看都不会把她跟杀手字眼连想在一起。
“李琯清!”山顶的寒风吹的人冰冷刺骨,同时将刚爬到山顶俊俏黑衣男子的话传入前方不远处羸弱的人儿耳中。
声音有恼怒,更有担心。
被他唤做琯清的女子看天边看的出神,听闻熟悉的嗓音背脊一僵,躯体轻转,让人担心随时会被强硬劲风带下去。
眼神狠绝,难掩眼底情愫。“大哥。”
看来下药令他昏迷的事藏不住了。
男子看着那近几个月奔波而憔悴的脸庞,路上满肚子责备的话沉默至最后却只从牙缝中挤出‘快过来’三个字。
“你会怪我吗。”
女子如兔子般乖巧,缓步走到男人身边,眼神坚决。
来人拥她入怀,腰间铁皮死死嵌入皮肉,保持清醒。
答非所问。“傻丫头,别怕。”
只他一句话,漫山寻觅的灯火不带危险,越来越近的猎犬狂吠近在耳边。
抹掉眼角的泪,轻声在男子耳旁呢喃:“这次,我保护你。”
此时,红日轻启,亦或者黎明前的黑暗。
女子依恋这一温暖,紧紧相拥又轻轻放开。
谁能想到,赖以生存的基地如今能为金钱杀人“报仇”呢。
思绪万千。
Z国155年,夏区,地下贩卖市场。
噪杂且不时冲突的背景掩盖下,鬼魅般的身影在一条又一条的杂乱摊位穿梭,时而摆弄物件,时而随意试枪,始终跟在一黑衣男子身后。
终于在兜圈几个小时后,男人从不起眼的小道消失,琯清精神一振,小心尾随。
那是间不大的古玩商铺,按理来说对于富可敌国的毒枭并不稀奇。
“就是这些了。”远远的话音琯清听的模糊不清,在墙角划上隐蔽的记号后快速退出,压低帽檐七拐八绕来到一底层酒吧包间,简陋的设施外加是午夜人有些少,一眼便认出脚角落里似酒鬼的他。
“你这么快。”坐于男人旁边顺手拿起早早备好的热牛奶。
鼓励似的摸摸琯清脑袋,“那几批箱子是唯一不会检查的,由他心腹采办,我推测是枪支,明天是最后一批,收尾工作人比较少,是我们混进去的最好时机。”清俊的脸很认真在分析,抬头却看见一张喝奶的玩世不恭的脸。
“琯清!”
看男子恼了连忙举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左不过就是混进去杀毒枭,你掩护我。”嘴角控制不住上扬的弧度让男子一阵无语,虽说这任务对于他们年纪难了些,但经过这一个月的推理演练,成功率也在80%,至于还有那20%就是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了,只要她跟着路线跑,那就万无一失。
“我知道轻重,这次不会的。”幸福的嘴角让男子做扶额状,“明晚动手。”
这可是关乎他们一生的决定。
夜风微凉,在琯清没反应过来时温热的唇轻点余有奶渍的嘴角,看某女娃烧红的脸还不忘丢下“小屁孩”三字率先隐于黑暗。
“靠!”放下杯子两手捂脸的清越逃一般离开。
凌晨一点,随着木箱吊起的吱呀声中,行进数里,层层筛查转进车库,说实话这场刺杀对于琯清这不满20的年纪着实有些勉强,要不是某人一直牵着她的手早在第一个关卡就被发现。
两小时后,在确认没人的情况下短匕撬开的木箱中坐起同样黑衣的两人,相互点头确认,兵分两路绕着别墅区缓缓上潜。
他们的办法很干脆,男子负责当面刺杀,吸引火力,女子在暗处找机会一招毙命,琯清就在枪声响起前明哲保身,待有枪声很轻易就能找到毒枭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在躲过五批巡视人员后,两声枪响让琯清意外抬头,绕半天感情他俩在一栋别墅,枪响在三楼她在二楼床底,依旧没动的她只听枪声越来越密集,警惕的转到负一楼,停车地下室。
来时周围所有明面她都探查一遍,想要走必定要来地下室,若没见到人想必人早被男人干掉,她负责撤退,若没有……啧,那排风口的一枪这任务也就结束了。
“琯清!”嘶吼中的回音,于此同时,扣动扳机破空一枪,人墙空隙中穿耳子弹倒下精致睡衣的女人,来不及震惊传闻中的毒枭性别,扔枪攀爬前往一楼地面,顾不得手指磨破点点血迹,由他开车先走,琯清便潜下池塘,全程有人怀疑有两名暗杀人员,耐何那男人安排太过周密,如今开车飞撞出去把所有目光全都吸引了。
“呼~牛掰。”水面露头大口呼气的清越,贴墙有些猥琐躲于荷花叶下,看大片黑压压的人群追出,佩服的一楞一楞的,早些时候从未看见过他如此能力,知道这个男人厉害,却也出乎意料。
荷叶摇曳。
天快明了,泡的有些僵硬的清越翻墙而出,刚一跃下便落入结实的怀抱,看着男人疲惫的脸,环着他的脖颈开车驶离这是非之地。
……
“前面要到基地了。”睡眼惺忪的人儿探出头来,远远看见反光的路牌。
“嗯。”脑中紧崩的弦有所松懈。
抱起琯清开车门,条件反射般探出的半个身子又缩回来,还是晚了。
“砰!”回归路上轻松愉快氛围,随着两人周游世界的约定,被穿肩枪声抹杀。
……
“好了,老规矩。”回忆流转,思绪回到荣山,男子将她一绺头发别于脑后,眼中尽显温柔。
没时间了。
“嗯,琯清居。”琯清居,是他们逃亡的常用词汇,兵分两路,各凭本事,在二层木屋集合时从未让对方失望过。
可惜这次不一样,两人转身时的决绝,以及眼底的伤。
“你叫什么名字?”回眸,琯清嘴角难得扬起一抹笑。
下一世,我必定记得你,找到你。
男子眼神透露出茫然,而后释怀,“我没有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天。”罕见的是,终日清冷的男子脸上,笑容比新阳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