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一夜没睡。
感召者大人需要路标，但路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他在房间里不停的翻找，从角落里找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一个破旧的怀表、一个形态怪异的无花果木雕像、一个老鼠的头骨标本。
萨克把这些东西都摆在了桌面上。
哪个才像路标呢？他努力思索，最后痛苦的发现，都不像。
这真是个要人命的任务，路标，这该死的路标。
从昨天和汪卫的谈话中，他听出感召者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单纯，如果自己随意找个东西作为路标，下场必定是永恒的死亡。
或者将比死亡更痛苦？
需要找个脱身之法，一个模棱两可的像是路标的东西，一个在被发现不是真路标后还有回旋余地的东西。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他的脑海。
想到了！
——
“尊敬的感召者，”萨克郑重其事的跪在卡斯面前，双手举着黑皮书，“这就是卑下的路标。”
这就是路标？卡斯不太相信，他记得之前自己在治疗时有看到萨克翻阅这本书，这样一本脆弱的书，如果它真是路标，应该会被好好保存起来才对。
卡斯瞥了一眼汪卫，这个光头呆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卡斯接过萨克呈上来的书，这本书封面无字，黑色的封皮好像吸收了周围的光线，他快速的翻阅起来。
越翻，他就越是心惊肉跳。
在书的第一页，用中古字体写着“生命圣典”几个字，咋看之下，像是颂扬生命的教义经典。
但在光明的名称之下，书中记载的却是各式各样的怪异仪式，每个都或多或少透露出邪异的气息。
血祭、咒文、法阵、配料。
其中一个仪式的名称被圈了起来，旁边被人画上了记号，备注着：“可行性高，选用。”
卡斯仔细阅读。
“灵光祭礼……血祭七人，位面之门打来开，获得肉之种。以智慧生物精神灵光培育（附，建议取部分肉种加入精神灵光提供者的食物），数月之后，伟大降临。”
看来就是这个仪式没错了。
卡斯想起食物中的寄生虫和在地下石窟集会的疯人，和仪式描述非常的一致。
他继续往下看，“伟大降临，万物苏生，唤者永生。”
再往下，就是对仪式法阵绘制，血祭时刻，方位的一些具体描述，卡斯仔细的看了一遍，的确没有任何文字提到路标。
这书不太可能是克莉丝汀所说的路标，因为路标应该在仪式之后出现，但从书里的内容来看，这书分明是仪式之前的指导。
难道克莉丝汀在骗我？但是这更不太可能，卡斯摇摇头，自己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要骗我的话，就没必要告诉我这么多东西。
“此物不是路标，”卡斯没有将黑皮书还给萨克，而是放入自己的口袋，“路标应该跟随仪式而来，而此物出现在祭礼之前。”
“卑下……”萨克惶恐的后退。
“你这个虫豸，竟敢欺骗感召者！”汪卫露出愤怒的神情，快速跨步向前。
他飞快的挥出拳头，打向萨克的太阳穴。
“停下！”现在不是打击报复的时候，找到路标才是最关键的，卡斯抓住汪卫的手臂。
汪卫的巨力一滞，竟和卡斯呈现相持之势。
“让我杀了这个对伟大之物不敬的虫豸！”汪卫面目狰狞的喊到，手指露出红色光点，指向萨克。
看着他这真情实感的样子，卡斯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做感召者做到连自己都信了。
但卡斯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是杀人灭口。
卡斯催动脑海中的红色液团，汪卫发出的光点被卡斯吸附了过来，牢牢地禁锢住。
“我打不过卡斯，”汪卫在心中对局势有了判断，“力量和特殊能力都不如他。”
萨克被汪卫的突然暴起惊得呆滞了一会，但他也不笨。
他回过神来，额头贴地，大声地说：“此物是卑下沟通伟大之物的指引，对卑下来说正是路标！”
“可能这个不是尊敬的感召者要找的路标，但卑下绝无欺骗之意！”
“吾还有问题要问他，他现在需要清醒的活着。”卡斯一字一句的说，捏住汪卫手臂的手慢慢加大力量。
汪卫眼睛一睁，好像就要暴怒，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冷静下来。
汪卫脸上堆起笑容，“是我考虑不周。”
“很好。”卡斯点点头，放开了抓住汪卫的手。
汪卫收手立于一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他不停的说服着自己。
“吾要你详细的说明祭礼那天发生的事情。”
萨克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欣喜，他连忙在自己的回忆中搜寻起来，所幸这是一件大事，他记忆非常深刻。
就在那天，他第一次杀了人。
“从春之月开始，我就一直在收集祭品，”萨克边回想，边慢慢的说，“但直到夏之月的末尾，我才终于收集齐了七个活祭品。”
“这件事我谋划已久，做的非常小心，祭品几乎都是贫民区的妓女和**，首先几乎不会有人报案，就算报案，警察也根本不会关心这些人的失踪。”
“祭祀场地我选在这栋楼的地下石窟。那天下午，我在食物中下了药，迷晕了祭品们，然后一个一个的运到楼下，那可真是个辛苦活。”
“地面上的法阵我早就画好了，一个边上充满字符的七角星，我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摆到七角星顶端位置。”
“下面就是最难的部分了。法阵要求必须七人一起割喉，但是我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我做了一个边上都是锋利刀刃的小机器。”说到这里，萨克脸上露出压抑不住的得意。
“在月相交错之时，我站在法阵中央，操纵着这个机器，祈祷着成功。”
“也许伟大之物听到了我的祈祷，过程异常顺利，七人的血液如同七股喷泉喷涌而出，而我立于法阵中心。看着血液奇异的聚集在法阵线条之上，变成了半固态，光影流转，一副惊世之景，可惜除了我之外，没人看见。”
“法阵突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我睁不开眼睛，只能闭上，在法阵中央，我感觉全身被湿黏的东西亲吻着。”
“我渐渐失去了意识。当我再次醒来时，七个角落的尸体都消失了，法阵也失去了光彩，只在我头顶上漂浮着一个小指头大的肉块，我知道，那就是肉之种。”
“那天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尊敬的感召者。”
“就只有这些？”
卡斯有些失望，这么说来，岂不是只有这个“肉之种”有嫌疑？
“卑下只记得这些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