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被关在岩石砌成的监狱里,他躺在监狱角落那张狭小、肮脏、僵硬的床上。
他整晚都尝试入睡,但隔壁传来的犯人的嘶吼和砸门声让他无法入眠,到了黎明时才堪堪得到休息。
后脑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耳边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神秘恍惚的声音,卡斯却正要入梦。
“嘎吱。”
厚重的铁门打开的声音传来,卡斯迅速睁开眼,紧盯着门口,经历了最近这些事件后,他警惕心变得越来越强。
门口现出了缇娜曲线火爆的身影。
“保外就医令下来了,请和我走。”缇娜不看卡斯,用语虽然礼貌,语气却很冰冷。
“我不记得我申请过保外就医,不过,去哪家医院?”卡斯敏捷的坐起,穿上靴子。
“克兰精神病院。”
“果然。”卡斯心里暗道。
如卡斯所料,既然克里城内只有这一个官方认可的精神病院,那对犯人的心理治疗自然没有其他选择。
在这件事情上他早有考虑,对他来说,如果警卫队相信了他,那固然再好不过;但如果警卫队不相信他,只要无法证实他在说谎,就必然要送他去治疗。
看来情况是后者,现在他可以去克兰精神病院继续自己的调查了。
——
在蒸汽汽车上,缇娜坐在卡斯一旁,手放在腰间,以随时可以拔出短剑的姿势一直盯着卡斯。
卡斯看了看自己被紧紧绑缚的双手双脚,不知道她的警惕从何而来。
“女士,我真的是无辜的,那些人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无奈的道。
卡斯这话倒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解,只是想缓解一下对方的心理压力,真怕对面看自己有一点动作就直接刺过来。
虽然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并不会被直接刺死。
但是如果被发现刺不死,那也会有很大的问题。
“我们会查出真相的,而你只需要配合我们调查,其他的不用多说。”缇娜保持着冷酷的形象。
“我倒也很相信菲斯特探长的能力。”卡斯想起当年破案过程中探长表现出来的的干练和老道。
缇娜虽然不太愿意和卡斯说话,但她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这么重视一个嫌疑犯,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浓烈,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
“你是怎么认识我父亲的?”
“三年前,我帮他破获了克里第一学院一桩变态杀人案。”卡斯轻描淡写地说。
“告诉我更多细节。”缇娜饶有兴致,不过她并没有放松警惕,手仍然放在腰间。
“简单描述的话,我发现了学院那个变态杀人犯通过把五个人尸体拆成残肢断臂,再拼合成六个人的尸体,并将尸体毁容,这样来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中的一员,至于具体的细节,你父亲可以告诉你更多。”
缇娜听着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这个高级长官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父辈的关系而来,其实自己单独处理案件的经历并不多,心理承受能力也算不上太强。
“我更怀疑你是罪犯了,只有罪犯才会有这种和变态一样的思维方式。”缇娜肯定的说,看着卡斯的目光更加警惕。
卡斯看到自己的努力适得其反,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
“到了。”缇娜推了一下闭着眼睛的卡斯,又拉着绑在卡斯手上的绳子,让他下了车。
呈现在卡斯眼前的是一个宏大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有着三层新修的红色砖石围墙,从外到内一层比一层高,给人带来极大的压抑感,建筑群中间是一个平顶的白色高层建筑,和劳伦国常见的尖顶式建筑风格格格不入。
“这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精神病院。”缇娜喃喃到。
但是门口厚重的大门上的标牌又分明以花体写着“克里精神病院”,门牌下还有一行小字——
“每个人都有他/她/它的问题,每个人都值得被爱。”
“这看起来倒是个很人文主义的地方。”卡斯心想。
缇娜拉着卡斯走到门口,对一边的警卫展示了自己的警徽和保外就医证明。
“我来送犯人入院。”
“请稍等,我核实一下。”警卫进屋,查找了一下摆放着的登记名录,“找到了,我找人带你们进去,这里面很容易迷路。”
等了一会之后。
“你们可以进去了。”警卫按动桌上的古铜色按钮,门口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巨大的铁门向两侧缓缓打开。
卡斯和缇娜看着,有些傻眼。
“作为一个精神病院,这保护措施实在是有些夸张了。”卡斯想。
门内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全副武装的警卫。
“请跟我来。”他从面罩内发出沉闷的声音。
缇娜注意到他腰间别着的是一把新式火枪,这种型号连菲斯特探长都是最近才得到配发。
“一个神秘的地方。”她想。
一路上三人都很安静,警卫是不愿意说话,而卡斯和缇娜则是沉迷于一路奇异的景观——路边的高墙遍布着奇异的色彩涂抹,像是疯狂的抽象画,而园林也呈现出各种穷尽人类想象力的形态。
一路上卡斯三人遇到不少身着白衣的病人,他们大部分都死气沉沉,对卡斯三人的经过毫无反应,只有少数的一些人精神亢奋的大叫或者礼貌的点头示意。
终于,他们到达了中心的那栋建筑。
走近看,这建筑显得越发高大,它大约有6层,外面的玻璃明明在阳光的照射下,却透出昏暗的色彩。
“我就送到这里了,请两位自己进去吧,医生已经在门内等你们。”戴着面罩的警卫又转头向缇娜说到,“女士,我会在这里等你。”
缇娜和卡斯进了门,萨克医师已等在门后。
“又见面了。”萨克礼貌的笑着。
缇娜行了一礼:“萨克医师,我把病人送到了。”
“辛苦你了,要到办公室喝杯咖啡吗?”
“不用了,还有很多公务,感谢您的好意。”
“那太可惜了。”萨克似乎确实从心底里感到遗憾。
缇娜离开前,在卡斯耳边低语了一句:“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当然,如你所愿。”卡斯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
“医院的电梯非常慢,他每层都停…….这可恶的电梯好像永远不会到头。”
上升的电梯里,卡斯听见旁边的病人抑扬顿挫的念着。
“不要觉得疑惑,我们这边有很多诗人,这只是其中一个。”萨克笑眯眯的说,他脸上好像就从没失去过笑意。
电梯到达顶层,萨克带卡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请卡斯坐下。
“你应该觉得幸运,哈坦国的疯人们还都只能坐着“愚人船”在河海中漂流,被城市驱逐,他们最后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在冬国对精神病人的医治则更加奇特,他们认为强制劳动是所有精神疾病的万能神药,因此所有精神病人在无休止的劳动下最后都变成了喃喃呓语,永远无法恢复正常的手工匠人。”
“而在劳伦国,多亏了最新的研究成果,我们可以利用精神病人的特殊天赋,超脱现实的狂想让他们在艺术上确有特殊的创造力,音乐、诗歌、绘画,我们收货很多。”
“你又会有什么特殊之处呢?”萨克眼镜后的红色眼珠饶有兴致的盯着卡斯。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我只是个有短期失忆的普通人。”
卡斯彬彬有礼的回答。
“也许如此,不久我们就会看到答案。”萨克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