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敬我,我护你,自是德高。”_题记
下午未时,深圳艳阳高照,室外气温高达四十五度,而室内却是清凉如许。
空调外机虎虎转动,生成的风犹如热浪。
夭桃与母亲_林清音分别坐在书房的书桌两边,正在谈话。
“妈咪,师父晚上搬到我们家里来住。”
林清音有些懵,看着女儿,不敢相信似的,轻声地问道:
“小夭,你说什么?谁到我们家里来住?”
夭桃看着母亲的表情,知道她恐怕不愿意,得想个办法说服她。
于是,夭桃还是坚定,肯定地看着母亲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师父,今天中午与我们一起在李家吃饭的师父;
我在六岁时斟了茶、行了拜师礼的那位武艺师父;
您和爹地又代我答应了要养他老的师父。”
女儿的话让林清音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情…
的确,女儿六岁那年,为了女儿学得好武艺,拜得名师…
他们夫妻代女儿答应了养那位师父的老…
可是,她一直以为…
以为那位师父只是考验弟子拜师的心,是否真诚…
没想到,他当时说的话,是说真的,不是为了考验。
林清音想到了自己和已过世的丈夫曾经许下的诺言,可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期期艾艾地对女儿说道:
“小夭…我们曾经是许下过诺言,养陈师父老…
可是,咱们家都是女子,真的是不方便让你的师父来住。”
林清音想了想,很快有了个主意,于是对女儿道:
“小夭,你看这样子好不好?
咱们出钱买套房子给陈师父住,逢年过节请他上家里吃饭。
如果,他没钱使,咱们给他零用钱。”
夭桃虽然知道母亲的这个主意其实可行;
但是,这与她的期望值就不是一个高度。
夭桃内心很希望师父可以住到家里来,至少,要住一段时间。
如果,师父住不习惯,以后,可以再搬出去。
但是,这开头,师父一定要住进来才行。
夭桃的目的,有三点。
一是,为了兑现诺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和爹地都是一诺千金的人,可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情。
二是,为了震慑那些眼红她们母女拥有大笔财产的屑小。
这些屑小还不是别人,都是一些有血缘关系的表亲…
大姑妈,二姑妈和三姑妈家的表兄弟姐妹们。
而且,还有表面好的,如今一团和气,以后呢,又会不会为了利益…
未雨绸缪,总是要好一些。
三是,为了师父可以享受家庭温暖。
夭桃能够分辨得出,谁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师父在那七年里对她的疼爱和教育不是假的…
他没有为了名利,将夭桃这个优秀弟子推到人前。
以往,去全国各地参加比赛,或者是,南北武林的友谊切磋,都是李健带着武术馆的师弟们去。
师父在当时对夭桃和林志远这么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夭桃,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出了名,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经济能力的人家,就没有必要为了出名而招惹麻烦。”
因此,爹地在世的时候,都说,师父是真心为夭桃好。
不说将她当女儿,至少,是亲传弟子的待遇。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再加上“尊师重道”,夭桃对师父也是真心。
想到这里,夭桃就将这些主要的想法挑拣着对母亲说了。
“妈咪,以前,我们都已经有承诺要养老,那么就遵守诺言。
既然是养师父老,首先是要让他过得开心。
要让他开心,咱们得按他的意愿来才好一些。
师父说,要住到咱们家来,因为咱们家的空房间多,还有地方宽敞。
说明他不喜欢住高楼层的套房,没有院子给他打拳活动。
咱们家有空房间,不愿意让他住进来,反而去买套房给他住,他会高兴?
咱们这不是花钱买来一片师父的埋怨吗?
到时候,把好好的师徒关系搞僵了,这又什么好!
说得再坏一点,最终一片好意反倒招来恶果就更不好了。
再说,咱们给师父买房子,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字?
如果真的是送师父一套房子,不说几个姑妈家的表兄弟们会有更大的意见;
就是舅舅都可能有想法,也还会给别人一个错觉,认为咱们有很多钱。
爹地走了才一年,可是,您看看咱们的亲戚些…
就已经开始欺负我们这一对孤儿寡母了。
这个今天说借五十万,那个明天说借一百万…
然后,像菜市场买菜一样的与您讨价还价…
最终,多少不一,您总得十万八万地借…
可是,他们是真的借钱吗?纯粹是为了要钱吧!
咱们还不好以借钱这事与他们分说,对吵…
一是,显得没教养;
咱们没有办法与来胡搅蛮缠的亲戚讲道理。
他们认定了咱们的钱多,打定了主意要弄点回去…
我又不在家,您一个人怎么应对?
万一,他们伤到了您,又要怎么办?
而且,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亲戚,又的确是亲戚…
您都说,他们每次来提包糖或者拿点什么当礼物…
进出与保安们还热情招呼…大家还都说他们知礼不忘本…
您还能到处讲他们是来借钱?
二是,如果吵起来,邻居些又会说咱们有钱不认穷亲戚…
三是,为了您的安全。
师父在武术馆还是很有名,他在家里住,无形中就可以震慑那些屑小。”
夭桃讲到这里,倒杯温开水给母亲喝,自己也喝了半杯水。
母女二人喝完水,夭桃才又继续说到:
“母亲放心,师父的来历,父亲以前查清楚了的。
他并无别的亲人。我和李健是他的嫡传弟子。
虽然比不得亲生儿女,但是在他没有亲生儿女的情况之下,也相差无几。
这样子,师父住到家里来,一举几得。
您就当他是一位兄长,尊重着就行。
反正,师父白天要去武术馆上课,晚上九点钟过后才会回来。
不上课的时间,他与您说说话也好。
您就当师父是个保镖,给您壮胆。
师父就住底楼的这间套房,够宽敞,也方便他进出。
女儿相信师父,妈咪,您看,怎么样?”
林清音沉默着,思索着,过了好一会,才抬头看着女儿,点点头,无奈地道:
“行,就这样吧,按你说的办!
请你师父住进来,妈咪会与他好好相处。
当他是个兄长,敬着他。”
林清音想着已经过世的丈夫,又想着这一年来的烦心事,有无限伤感。
她曾经还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一座山,当女儿的依靠。
可是,如今…
面对着那些笑里藏刀的亲戚,她真是烦得不行…
“唉,小夭,没了你爹地,就等于少了顶梁柱。
外人还没有欺负咱们,自家的亲戚些倒是…”
林清音想着丈夫的几个姐姐和外甥些…
只有从小送给他人养了的四姐和四姐夫二个是好人。
以前,他为了他的几个姐姐,宁愿自己吃苦受累。
出钱出力让他们与他离得更近一些…
三个姐姐连家都搬到了深圳或者东莞。
有了房屋,他又安排他们的生计,让他们有份事业,有收入…
结果呢?都是些得寸进尺的家伙,都是些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几个外甥来借钱,林清音都推到了女儿的身上。
说家里是女儿当家,她没有钱,也拿不到钱。
几个外甥说等到表妹放假回来,他们再来拜访。
林清音的心里除了担忧无赖亲戚,现在还又多一抹担忧…
她并不怎么敢相信女儿的师父,生怕“引狼入室”!
不过,女儿选择相信那个陈师父,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保护好母女俩,又保护好财产?
林清音看着女儿走出房门的高挑身影,绞尽脑汁地思考!
~…~
李家,客房。
李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抬眼看着在床上闭眼休息的师父…
磨蹭了好一阵,他坐过去,摇一摇师父的肩膀,问道:
“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春心动了?”
陈师父睁开眼睛,看着自作聪明的大徒弟…
看了一会儿,又闭目养神,心里想:“真是个蠢蛋啦!”
“师父,您老人家快回答我啦?”
李健见师父又闭眼不理睬他,干脆使出了绝招。
他把大男人的脸面抹下来装兜里,开始学着夭桃撒娇。
“去去去,臭小子。么事不懂,尽瞎闹。
还有,你师父我今年才五十岁,哪里是老人家!”
陈师父坐起身来,边说话边拨开大徒弟。
“师父,我哪里有瞎闹?
您如果不是春心动了,干嘛一定要住到小夭家里去?
小夭的妈咪又是那么个漂亮的单身女人。
您的这个举动,哪个看,都会这么认为,您…”
李健吞下了后面的“居心不良”四个字。
他是有些不明白师父的用意,非要知道个究竟。
“你们呀,脑子里不知道尽想些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思想,心胸都不要那么狭隘,好不好?
师父住到林家去,自然是有师父的用意。
不过是打着小夭为我养老的旗号,去为她们母女撑腰罢了。”
陈师父说到这里,伸出手指一戳大弟子,训斥道:
“师父还没有骂你,你倒来歪打一着。
你问问你自己,这个师兄你当得称职不?
师妹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居然全然不知!
你这个师兄领着那么多个师弟,是干什么吃的。
就这一个师妹,你都保护不好,还有脸让小夭叫你师兄。
难道你不知道你师妹的表兄弟们总是上门是什么意思?
他们来欺负你的未来丈母娘,你也视而不见。
怪不得,小夭不答应做你的女朋友。
你这样子的男朋友,她拿来有什么用?”
李健愣愣地听着师父的厉声训斥,有点傻眼…
他的确不知道师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几回也在附近见到了她的表兄们,还热情地打了招呼…
想着以后,他和他们好歹还要做亲戚…
他们可是跟小夭有比较近的血缘关系的表亲。
现在,师父的意思是,这些个表亲上门欺负丈母娘?
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他没有理解错?
“师父,您听谁说的,那些个表兄们上门欺负丈母娘?”
李健决定还是搞明白为好,免得弄出误会。
陈师父恨铁不成钢地拍大徒弟的肩膀一巴掌,差点让李健趴下。
“听谁说的?当然是你爹,还能有谁?
你呀,还嫩着,张大眼睛,多多看看人情世故。
别把人看得太好,也别把人看得太坏!”
在陈师父的眼里,小夭的表兄们不过是跳梁小丑。
见到舅父死了,留下大笔财产,他们却没得份,心有不甘。
舅父又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还有一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舅妈,便想趁机占点便宜!
以亲戚做生意周转不灵的名义上门借钱…
先狮子大开口,然后,再讨价还价…
他们打着,借得多,赚得多,借得少,赚得少,但是,总归有赚的主意。
只要林清音这个舅妈开口应承了“借”,那么,他们就是稳赚。
这种借钱的事情,就是零次与N多次的区别。
不开口答应他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答应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还有很多次…
好在,林清音还算聪明,没有开口答应借钱。
说自己不当家,把一切都推在了女儿的身上…
不过,这样子,无形中又让小夭多了些危险。
好在,小夭从小习武,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姐。
如果他们当小夭好糊弄,就是瞎了眼…
不过,说来说去,都是财帛动人心。
哎,有的时候,钱多了,也不是得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