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乐师听诺心吩咐,当即各自吹奏弹拨手上乐器。六种乐器发出不同的乐声,揉合在一起却如天籁之音,意料之外的好听。
妲嘉听闻六种乐器相互揉和的声音,不断地钻入耳朵冲击着耳膜,使得脑袋随之震荡,耳朵嗡嗡作响。感到难以承受,不禁双手紧捂双耳。手上的黑玉箫随之失手掉落,而黑玉箫却在触地的霎那,忽而生出灵力,自己反弹而起,且自行发出箫声,与六乐师吹奏弹拨而来的乐声相抗,竟能以一敌六,而毫不示弱。
“娘,是你吗?”
妲嘉乍地听到箫声,又惊喜又诧异,意识到是娘亲碧箩的魂魄附着于箫体,在她危险时以箫声护佑。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就在她身后倏然发生,心里激动不已,惊讶的问出来。
妲嘉自然听不到娘亲碧箩的回应声,却有难以言喻的亲切又熟识感觉,隐隐感到娘与她正背靠着背。那幻想的一幕晃然间呈现,是那么的真实且清晰,感触一下触动心里最柔软的痛处,联想到往日时光,娘对她疼爱的点点滴滴,不禁流下欣慰的泪水。但随之想起自己对她的所做所为,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心口不由地隐隐作痛。
“娘,嘉儿对不起你。”
妲嘉心口痛楚难抑,动容的说出这句。斯盼着自己迟来的道歉,娘亲能感受得到。
黑玉箫原是碧箩所使法器,碧箩在临终前,将自身修为所凝聚的法力及魂魄,完全注入黑玉箫中,使它通了灵性。闻得妲嘉道歉的话,如似碧箩听到一般,箫体竟然有些颤动。箫体发出的箫声也随之不稳,有些飘散不齐。
六乐师吹奏弹拨而来的乐声却如海浪一般,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六种不同颜色的音频波浪线如蛇形般游移,纷至沓来。不断地冲击之下,黑玉箫释放的法力难以抵挡,但仍免强支撑,像是碧箩护妲嘉,尽心尽力,直到气散消亡。
妲嘉虽背对着,没回过头去看,但深切感受到娘亲以箫替代之,竭尽全力在帮她。
唐充、郝曲、燕菡见妲嘉手上黑玉箫落地后,自行飘浮而上至妲嘉齐首的高度,且自生灵力,与六乐师吹奏弹拨手上不同的六件乐器,发出的不同音律相抗衡,竟然可以抵挡得住。都觉得不可思议。待听妲嘉的问话,而黑玉箫已摇晃不定,吹出的箫声已变了声调,箫体发出的灵气变弱,意会受了妲嘉的影响。
密云见妲嘉手上黑玉箫落地后复又飘起,自行吹出箫声,意识到必定的碧箩的魂魄附着在黑玉箫上。见其将法力完全释放而出,不留余力的与六乐师吹奏弹拨而至的乐声相抵,心知孤注一掷,最多可暂时支撑一会。待听妲嘉对娘亲的呼唤,而使得箫声颤动不稳,意会受到影响所至。一旦抵挡不住六道音律的攻势,极有可能碧箩的魂魄被强行逼出黑玉箫,以至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心里预感到不妙,急着寻找破解之法。
诺心见黑玉箫自生灵力,替妲嘉阻挡下六种乐器吹奏弹拨出的音浪攻袭,刚开始一脸的惊讶,心里意会碧箩救女心切,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惊其有胆量独自应对。待片刻之后,听箫声变弱且音律混乱,心里讥笑:“让你逞能,方寸大乱后,看你还怎么帮妲嘉?这下恐怕自身都难保,极有可能魂飞魄散。”
密云心里着急担心,眼神左顾右盼,焦燥不安的寻找破解之法。倏地看到诺心面露得意之色,意会诺心正在为自己的算计得逞,而沾沾自喜。垂下的手掌暗中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过去,瞬息之间结果了诺心性命。心里有这念头,却万万不能这么做,为了妲嘉只能隐忍。随之放松握紧的拳头,脸上装出安然随意轻蔑的嘲笑,嘴上不屑地说——
“师妹,你可真不自量力。自以为是,敢与六乐师比内功修为,只能是输得一败涂地。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密云如此说奚落妲嘉的话,只希望她领会他的良苦用心。眼下的情况,只有伏首下跪求饶,只有向公主服软,才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妲嘉听密云奚落的话,心里自然悟到他的用意,他说的是反话,他这是在为她着想,为她谋活下去的契机。可她不想苟活下去,只想一死去陪伴地下的父母。对密云的好心只能狠心拒绝。
“让我束手就擒,我偏不随了其意。”
妲嘉话音未落定,旋及转身,右手掌疾出,一把将黑玉箫抓在手里。随着心绪的变化,两手的掌心各催生出一团黑浊邪气,与黑玉箫散发出的气息相同,瞬间与之融合为一体。凌厉的箫声再次劲气十足的响起,却是妲嘉亲自吹出箫声。
密云听妲嘉应了他一句逆反的话后,见她转身取回黑玉箫,亲自吹出箫声,且留出后背的破绽不顾,意会妲嘉用尽自身一切法力,作最后一拼。可她怎能抵挡得住?这不是在自寻死路么?忽然间意识到妲嘉是在寻求自我解脱,眼看着六道音频波浪线离妲嘉已近,想要避开还来得急,可妲嘉没有避开之意,眼看着妲嘉命在倾刻,自己却是救之不及,急切的劝阻——
“嘉师妹,不要啊!赶快避开呀!”
妲嘉听密云焦急呼喊的话,寻声望去。见密云担忧却无奈的神情,反而抿嘴一笑。手上停了按压点拨,黑玉箫也随之离开嘴唇,静待六道音波袭来。
郝曲、燕菡见妲嘉束手待毙,故意留出后背的破绽来,向人群暗使眼色。示意别妄动,小心有诈。
唐充见妲嘉坦然束手待毙的表情,想起与她初识和之后发生的一切事,历历在目,如数在眼前闪过。心里暗想:“既然把一切事都已说破,救不救妲嘉都由我来决定。”心里清楚明白,救妲嘉等同于诸葛上云一般背叛同门,极有可能被逐出太乙宫,赶下太乙山去。不救妲嘉则让别有用心之人失望。至于失望什么,自然是做不成掌教。
唐充这掌教之位,是他在昏迷不醒人事时,众师兄弟都受邪毒迫害,身受内伤,无人可胜任的情况下。‘麒麟瑞兽’毛犊看在他依附渡化真人,得其真传,又救下太乙宫,只好推他为掌教。而唐充心里一直觉得,他这掌教做得名不正言不顺,众师兄弟心里都不服他这掌教,对他这掌教毫不半点尊敬之意。他早有让位之意,谁想坐这掌教之位,他心甘情愿让出。
唐充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他要下山去寻找娘柔然翩翩的下落。只是秦月得了哑婆婆欢意浓写在纸上的名字,而这名字对他至关重要,秦月以此要挟他,让他答应演出苦肉戏,才答应告诉他。可事情却在意料之外发生,告之名字一事就此暂且搁置下来。被困枯井中的欢意浓是陆凡的娘,她掳去了唐充父亲留下的血书证据不还。而为了找寻娘亲,唯一可寻的线索:名字、血书,两样证物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