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充倏然看见床上放着他的衣裳,稍加思索,顿及明白过来。妲嘉担心他受冻,急匆匆出门,给他送缝制好的衣裳。想到这一点,心里温暖。与妲嘉相处下来,知道妲嘉长他两岁,心疼她失去双亲,与自己同病相怜都成了孤儿,已与她姐弟相认。心里暗想:“妲嘉大风雪天给我送衣裳,我被冰雪困禁地之中,她不见我,难道已然……”心里担心不已,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唐充从秘道回太乙宫,已然到了出口,刚想推开书柜的暗门出去,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便不去推门,听外面之人说话。
“辛师弟,陆师兄可真是奇怪,好好的秦师姐不去搭理,偏去给那小骚狐妖大献殷勤,这是为何?”
“宝师弟,这有何奇怪。陆师兄被小骚狐妖给迷得神魂颠倒,眼里只有她,哪还容得下秦师姐?其实大伙心知肚明,不好说破而已。”
唐充听了二人的对话,知道妲嘉在太乙宫,且已有些时日。而陆凡为何不理秦月,而去理会妲嘉,听了‘辛师弟’一番解释,觉得很牵强,也不合情合理。心想:“陆凡与秦月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怎么会因为妲嘉而变心?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玄乎?”
唐充心里暗自琢磨一番后,也想不到是何缘故,回过神来,外面已悄无声息。料来二人已出了典阁去远。这才推开暗门,走出秘道来。
此时已然是午后。
唐充对太乙宫中各宫殿名已然了如指掌。出了典阁后,朝男弟子住的‘遵逸宫’纵身过去。去找陆凡问个清楚明白。不一会的功夫,‘遵逸宫’即到。
唐充进入‘遵逸宫’后,见师兄们各做各事,有的在走廊里摆开棋盘,正在对弈,围观的弟子不少。殿外围空地上的积雪已清理干净。有的师兄在空地上相互指点在练剑。
唐充从众师兄旁边经过,一众师兄对他并没另眼相看,只当他是‘遵逸宫’的弟子。唐充心里觉得师兄对他这‘掌教’不识,反而安之若素。随意在各厢间走动,寻找陆凡的所在。走了个遍,却没见着陆凡,心想:“陆师兄不在‘遵逸宫’,去了哪里?”
正在此时,右侧厢房里传出一个声音——
“陆凡师兄待那小骚狐妖,还真是好!把她独自安置在一个优雅安静的所在,过起了快活的小两口日子,把秦月师姐早就抛诸脑后去了。”
另一个声音接过话说来——
“秦月师姐将两个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看在眼里,恨那小骚狐妖自是恨之入骨,就算恨到骨心里去,却也无可奈何。陆凡师兄铁了心,怎么劝也不回心转意。秦月师姐每天都在阴郁难过中渡过,还真让人看着怜……”
“你想怜香惜玉?”
先说话的声音听后说话的说至‘怜’,会意想要往下说的话,当即抢过话来,嬉笑的语气问。
“哪有?你休乱说,让其他师兄弟听去,我……”
后面的话未说完。唐充听到互相扭抱撕打在一起玩闹的声音,担心两人扭抱撕打着冲出屋来,撞上他在门外偷听就不好了,赶紧退身离去。
唐充走出‘遵逸宫’后,回想无意间听到的,二人之间的对话,知道了陆凡将妲嘉安置在太乙宫中极为僻静之处。太乙宫的宫殿遍布,还真不好找。想到秦月与陆凡之间关系微妙,必然去过那个僻静之处,知道其准确位置。决定去找秦月探问一下。即往女弟子住的‘青怡宫’寻去。
‘青怡宫’座落在桃林之间。此时正值深冬,桃花粉红鲜艳绽放。桃花林下,三五个结成队,分成共六拨的女弟子,正分别给桃树施肥。
唐充此身法了得,已然与这些女弟子相距不过五六步,她们各忙各的,忙得不亦乐乎,竟然丝毫察觉不到。
唐充看到一个穿淡青色棉袄的女子,迎风站在桃花树下。此刻偏巧一阵风吹过,把她鬓边的发丝吹起,眼神忧虑,心情郁结的样子,一览无余,正是秦月。
唐充看着秦月感怀至深,所散发出的忧郁气质,为之动容。正想走上前去,见旁立块碑,上写:‘男子请止步’。心道:“青天白日,不好往里硬闯,只好待夜深再来。”转身往住处去。
唐充在住处‘寰宸宫’盘腿静坐至亥时。即往‘青怡殿’去。施展轻身功法,片刻即至。正想走进桃林,遥见一点火光,即闪身至桃树后张望。
火光随着脚步移动,片刻即至唐充身畔,借着火光,见一个女子左手提着灯笼,右手提木制长方形食盒,看清正是秦月。
秦月脚步匆匆,晃眼间从唐充身畔过去。
唐充见秦月行色匆匆,又提着食盒,想来是给什么人急着送吃的去。秦月此刻心里牵绊的除了陆凡,还能是谁?便尾随其后,悄悄跟着。
秦月在太乙宫中兜兜转转,来到一处废弃的宫殿。年久失修,殿门已无。秦月左顾右盼的扫了几眼,随即走了进去。
唐充跟着秦月来至殿外,抬头朝宫殿匾额看去,字迹斑驳,镶边脱掉,依然能看清是‘虚缈殿’三字。心下寻思:“秦月夜深人静之时方才来这里,莫不是有什么隐藏着,白天不便相见的人?难道是陆凡和妲嘉?”心念及此,悄声摸进殿去。
秦月穿梭过一片长草地,来到一口六角形的已废弃的枯井旁,摸索一会,井盖打开来,秦月沿着井内侧缚系好的绳索滑下井去。
唐充蹲下身体,窥望着秦月的一举一动,秦月一下在井口消失,顿及纵步过去。来到井边,见井口已自行合上。料知井边暗藏开启的机括。唐充依着秦月的姿势,伸手在井边沿摸索一番,摸到一块略微凸出的砖块,就着往下一按,井口盖顿及收起,露出井口来。
唐充见井口盖下系有条两指般粗的绳索,当即抓住绳索,身体自然往下溜滑。不一会的功夫,安稳的落地。
唐充见前方微光,寻着微光走过去。井底别有洞天,往旁延展开出一个宽敞的洞穴来。
“婆婆,秦月来看你了!”
秦月的声音在洞穴里出现。
唐充寻声走近,发现一个洞穴入口,挨近洞口边沿,探头往内看去。见一个长圆如似葫芦形状的铁笼里,锁着如一瘫泥的一团黑物。
这团黑物,听到秦月的声音,一下坐起,手指着秦月手提的食盒,‘呀呀’叫唤。
“婆婆,别急。我帮你梳理一下乱发,身上弄得干干净净,才给你好吃的。这个规矩不可乱了。”
秦月客客气气哄着的语气说来。
唐充见秦月如此客气的对待婆婆,而婆婆顺其意的点头应承,料来她与婆婆相处日久,已十分熟识,彼此之间相处方式形成默契。心想:“这婆婆是谁?只秦月说话,她只会点头,难道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