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充听秦月说他和‘宁师弟’一般高,顿及想到‘典阁’门外,她把他误以为是宁师弟,对他说的心事一节,转眼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陆凡,心下会意,她口中的陆师兄,十有八九是陆凡。一个俊朗,一个秀美,还真是登对。正想把秦月让他传给陆凡的话说出,话到嘴边,却听陆凡说来——
“秦师妹,快带鹿师伯和唐师弟先离开这里,再叙旧事不迟!恐迟了……”
陆凡有点急燥,不耐烦的语气说来。
“直接护送我和徒儿去‘典阁’。”
鹿麟不等陆凡说完,忽而插声说出这句。
“‘典阁’不是很安全。鹿师伯还是依我们,先护送你和唐师弟去安全的地方,再……”
秦月话说至此,被鹿麟打断——
“除了‘典阁’,我哪都不去。”
“鹿师伯,你……”
陆凡话说至此,疾地拔剑岀鞘,将剑架在鹿麟的颈上。
“陆师哥,你想干么?”
秦月见陆凡忽而出剑架住鹿麟,大吃一惊,讶然问来。
“秦师妹,鹿师伯推三阻四不肯跟我们走,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陆凡急切说来。
唐充见陆凡将剑架在师父颈上,也吃了一惊。听了陆凡的解释,放下心来。心道:“这下看你怎么办?嘿嘿,还能怎么办,只有乖乖顺从的份。”
“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去‘典阁’。”
鹿麟毫不畏惧,固执己见。
唐充听鹿麟执意如此的话,心下明白:他想尽快回自己的住地,远离此是非之地。
鹿麟其实一心想维护唐充,不想让唐充涉险,并非唐充心想的那般胆怯怕事。
陆凡见鹿麟就算剑架颈上,也不以为然,依然不服软。从师父口中已知鹿麟早就自废功法,成了凡夫俗人,其中缘由师父却隐晦莫深,从不曾在徒弟面前提起。今领略了鹿麟‘宁死不屈’的胆略跟气势,心为之折服。顿及从鹿麟颈上撤去长剑,还剑入鞘。
“对不住,鹿师伯。都怪我一时心急,犯了以下犯上之过,恳求鹿师伯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师……”
“我不怪你,也不会把你冒失之举告诉你师父。只盼我和徒儿能安全脱身即好。”
鹿麟打断陆凡客套话,一脸坦然说来。
“外边乱糟糟,怎能放心让你们私自离去。”
秦月听陆凡就此妥协的话,急切劝阻。
唐充见陆凡疾地收回架在鹿麟颈上的长剑,一时难以理解。眼看着自己的小伎俩泡汤,却想不及补救之法。秦月的一番好意相劝,让唐充看到了一丝转机。
“是啊!外边乱糟糟的,刀剑无眼,很容易误伤,想要从浑乱中脱身,恐怕很难轻易避过。”
唐充乘机进言。
“这也难不住你我是吧!”
鹿麟听唐充言之凿凿,言简意赅的回敬。
唐充听鹿麟说岀这句话,正合心意。师父原先不让他出殿,此刻退让一步,允许他岀殿,心已足矣。
“好,确实如此!这就动身吧!”
“好,这就动身。不过,不可以稍有滞留,更不可好奇观望。可否答应为师?”
鹿麟说完,从衣袖上撕下条布条来。
唐充见鹿麟此举,心上会意,他一旦答应,还得被布条遮住双眼。心头气恼,心里暗骂‘老滑头,老东西,老不死。’嘴上却是好话连篇,恭敬有加。
“师父所言甚是,徒儿自当遵从,那就有劳师父捎带徒儿一程,徒儿的小命就全仰仗师父保护周全了。”
鹿麟见唐充表情淡定,不动声色,说出的话恭顺,实则心里对他这个师父大大的不敬,不知有多难听才是。微带笑意地让唐充转过身去。
唐充只好依从,将身体背对鹿麟。
鹿麟将手上布条在唐充眼上裹过,牵到后脑绑定。
“师父放心,徒儿双眼被蒙住,一点也看不到。”
唐充知道鹿麟不放心,索性先说出来。感觉一只粗大的手握住他的手,心知正是鹿麟。感到手上的温度,是那么的亲密温馨,很熟识的感觉,心上触动,只是一瞬间感动而已。
鹿麟右手握着唐充的左手,引领着唐充跨过殿栏,出到殿外。脚下无阻挡之物,施展步法可畅通无阻。
陆凡、秦月出得殿外,鹿麟带着唐充已去得有一丈开外。二人点头会意,施展轻身功法尾随护送。
鹿麟带着蒙住双眼的唐充走出殿后,选择了通往‘典阁’最近的小道走。
走了一会,接近‘典阁’,还有好一段距离,遥见一个妖兽领着四五个妖兽兵,这时从小道走过来,赶紧闪避于一旁的石柱之后。
妖兽和妖兽兵从身前一晃就过。刚想出去,又见一个妖兽带着十来个妖兽兵走来,只好又让其过去。
只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有好几拨妖兽从身前经过,往太乙宫大殿而去,必然是在殿前聚集。鹿麟心下暗惊:“太乙山的结界,怎么这么容易就给破了?山下的妖兽陆陆续续都上山来了。这可怎么办?”
唐充感到鹿麟走了一阵后,却一直停住不动,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有脚步声,断断续续从身前经过,不知何故?
“师父,怎么不走了?”
“你别出声!”
鹿麟的手一把捂上唐充的嘴。眼见一大拨妖兽已近,听唐充忽而岀声,担心行迹暴露,赶紧急捂唐充的嘴。待得这一大拨妖兽去远,这才松开手,顺势将遮他双眼的布条解去。
唐充遮眼的布条一下被师父解去,一时不解其意。用手揉了揉眼睑,睁开眼来。看到一旁的鹿麟一脸忧虑,也不说话。隐隐听到打斗声入耳,心下会意太乙真人正带领门徒共御来敌。而鹿麟担忧的正是师门的安危。
“师父,还是……走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唐充假意示弱说来。
“师父不走了!一心与师门共存亡。”
鹿麟打定主意。
“好啊!”
唐充欣然以应。
“我的话你没听明白,就说好。”
鹿麟看唐充一脸欣喜,有意驳其意说来。这些年相处下来,彼此的心性和脾气已完全适应。
唐充听鹿麟这么‘挑衅’的话,稍为思索,及会意过来。
“师父,徒儿怎么忍心看你去……,徒儿自当陪着你。”
鹿麟听唐充之言,他已明白自己的心意,当即断言——
“不可!”
“为何?”
唐充急切问来。
“我不能辜负了他们!”
鹿麟脱口而出。
“他们是谁?”
唐充见鹿麟神情凝重,预感到“他们”与自己的身世有关,迫不及待的语气问来。
鹿麟见唐充眼中充满渴望,听出他话语里迫切想了解的心情。眼下不说,日后恐没机会说。只好把“他们”的事说岀来。
“他们是你的生父生母。你生父姓唐,名僖。你的生母姓柔然,名翩翩。唐僖是我师弟,柔然翩翩是‘毒神’柔然达玛的独生女。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对上眼了,却得不到父母和师尊的同意,他们只好私定终身,在秘洞之中成亲,也把秘洞当家了,后来就生下了龙凤胎。……”
唐充听至此,忍不住插声——
“我还有个妹妹!我的妹妹今在哪里?不会是在太乙宫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