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又小声叫了一句,并对它做了个手势,锦鸮愣了愣后,快速飞向班长。
班长心中窃喜,看来它已经回归本性了。
看着身体越来越大又凶猛的锦鸮,梅子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让它抓不着,没想到它飞近后没有攻击班长,还在班长的手势下降到他头顶,班长迅速把身上的包给它抓住,而后用两根食指做了个十给它看,锦鸮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咕噜,班长点燃露出包外像导火索一样东西,双臂猛一展开,锦鸮极速飞往祭台上空。
班长急忙跳下说:“藏好!”
梅子一连串地问题:“它什么时候开始听你的了?我知道那包里有饼干和炸弹,难道为杀一个黄小娥,炸死所有人?”
班长看着锦鸮越飞越高,已经变成一个黑点,倒数:“3、2、1!”
轰一声巨响从高空传来,祭台上下所有人,都无比震惊地停止祝祷。
黄小娥猛然睁开眼睛,心知出意外了,还是在她最虚弱的时候,但她没有惊慌,第一眼看向黄树铭,见他还是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表情恭敬而平静,之前吸他血时,对他使用过读心术,气味正常,思想没有任何异样,而且时间短暂,就算他心生反骨,也没本事闹出这动静。她敏锐地观望四周,除了这声爆炸,一切如常,心想:那些外界人早被清除干净,徐康安又在自己手里,还会有谁?她又看向空中,锦鸮不在,应该是被吓跑了,它应该是最早发现异常的,居然没报警,而且,这要炸也是直接炸祭台上的她,怎么在高空爆炸?
黄小娥的大脑快速运转一圈,不得要领,突然脑光一闪,再次看向黄树铭,就算他体力不济,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事,他也应该和另外三家族长一样六神无主地等她这个皇给命令才对,而他依然那么平静,平静得异常。
黄树铭在黄小娥的注视中,慢慢站直身体,慢慢展开笑脸,本就缩水的脸,在他一笑之下,皱纹更多更深,“尽管事过千年,尽管我东绿家族用所有人的命换你平安出世,可你还是不会放过东绿家族的最后一个我,对吧?知道为什么你从我的气味中觉察不到我变心了吗?是那个被你妈削了脑袋的大族长,在一次研制调配细菌时,无意中解开他自己的忠心蛊,又怕自身气味不正引来杀身之祸,遂研制出一种细菌涂抹在身上,气味和忠心蛊一样,所以你和你妈都辨别不出来。”
“果然是你,就算历经千年,东绿家族的叛变之心不灭。”黄小娥一伸手,十几条金黄色的藤条如闪电一样扫向黄树铭的脖子。
本来他会像千年前的大族长一样被削飞脑袋,但一条绿中闪耀金光的长藤,突然从黄树铭背后出现,瞬间斩断即将切入他脖子的藤条,黄小娥为之一惊,徐康安的声音在第八层响起,“你还想如一千年前你妈那样,再次斩首东绿家的大族长吗?”
徐康安一跃出现在祭台之上,像个游客一样好奇地观赏着祭台,“梦了两百多次,终于上到第九层了。”
黄小娥依然镇定自若,像看小丑似的看着徐康安,“你怎么消灭我的原始细菌的?”
“你真愚蠢,你妈的五脏六腑里充满了原始细菌,不用消灭,收编即可。”
黄小娥知道上当了,“原来你失去知觉是装的,你用那么多绿蛾消灭我的蛾子,逼迫我使用原始细菌,目的是为了消耗我的能力。”
“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黄小娥冷笑一下,“你也太幼稚了,就算我现在虚弱,你的能力也不足以杀我,再则,忘记了这里是地球之子啦,忘记了这所有人都听我号令啦,他们一起动手,你有多大本事能在瞬间杀光?最后你还是个送五脏六腑的。”
徐康安看看空中,铺天盖地的淡绿色粉末飘散下来,笑着说:“你号令一下他们试试看。”
黄小娥已经看见空中绿色的粉末,辨别一下气味,不由大惊,急忙呼唤已经出现在空中的锦鸮。
徐康安淡淡地问:“想逃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地下室你那些皇祖宗,被我解开了锁尸蛊,已经融化成水。”
黄小娥顿时愤怒不已,十指“蹭”地弹出黄色藤条,条条似刀,攻向徐康安身体各个部位。
徐康安躲闪着说:“黄树铭!给你一个机会。”
“谢谢!”黄树铭深深吸一口已经飘落到鼻前的绿色粉末,“能回去,真好。”
他说着举起右手,手的皮肤上已经开始长出白而长的毛,他“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黄小娥顿时感觉五脏六腑如浴火海,再也没有能力攻击徐康安,心知大事不好,本能地想逃,她再次看向空中,看见锦鸮正向她飞来,她激动地张口呼唤,却没发出声音,而是喷出一团火,继而发现身体由内而外的燃烧起来,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身体燃烧发出的“啪啪嗞嗞”的响声。
班长和梅子一人抓一只锦鸮的巨爪,随着锦鸮慢慢靠近祭台。
梅子非常高兴,因为徐康安平安无事,“祸水为什么要救黄树铭?东绿家族把他当孵化器,差点要了他的命,跟着黄小娥也没干什么好事。”
“其实你应该感谢他。”
梅子丢给班长一个诧异的眼神,“为什么?”
“你以为他真的追不上、杀不了我们,他是在驱赶,把我们驱赶到东绿家族的地盘,那里没人,我们不会被发现,那里的动物都听他指令,不会猎食我们,所以我俩活到现在。”
“他也跟你一样当叛徒啦?”
“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这不叫背叛,叫追寻真理,他早被徐康安解开忠心蛊,并把人头里的信息也传输给了他。”
原来他俩一早就计划好了,害自己提心吊胆的,梅子非常有意见:“你们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明白,还把我当二愣子。”
“跑龙套的就负责无知、蒙圈。”
“那负责无知、蒙圈的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鸟什么时候认你为主了?”
“鸟类有个天性,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看见谁,谁就是它母亲,它吃光死皇的身体钻出来,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就把我当妈了,我又喂养了它一段时日,它被忠心蛊控制时不认会我,但现在已经解除了忠心蛊,当然听我这个当妈的话。”
“让你捡了个便宜。”梅子看着下面越来越近的祭台,和祭台上在燃烧中挣扎的黄小娥,“她怎么跟人体自燃似的烧着了。”
“那是你家祸水搞的鬼,他把酒精淬炼成分子,藏到黄树铭的红、白血球内,所以黄小娥吸食时感觉不到异味,祭祀前她差点把黄树铭吸干,黄树铭刚才的响指是在刺激她体内的静电,用静电产生火花,引燃红、白血球里的酒精分子。”
黄树铭看着黄小娥烧成一堆灰后,仿佛突然神经了一样脱掉衣服,露出一身的白毛,也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一切似的,惊恐得又蹦又跳,沿着祭台的台阶一路疯跑下去,八层平台上一千年前东绿大族长的颅骨,在他经过后,跟终于了愿一样化成灰,随风飘散。
而另外三家大族长、女首富、文史专家、蓝羽,和三十名鼓乐手,在吸入绿色粉末后,和黄树铭一样,瞬间长出一身白毛,神情举止如出一辙,疯疯癫癫往祭台下方跑,而随着绿色粉末继续飘散,所有祭台上下的人,都长出一身白毛,蹦跳着逃跑,消失于山涧丛林中。
“他们的样子怎么突然变得和那野人父母一样啦?”梅子跳下便问。
“绿色粉末混有我的血,我的血又混有死皇五脏六腑的血,我把这些血提炼成粉状,再用炸弹炸开,让这些人随着空气吸入,才能解开他们身体里被皇下过的所有蛊细菌,也只有皇家的血能解开她们下的蛊,现在才是他们最初的样子,皇没有到达前、心知未启蒙的样子。”
梅子心疼地皱眉头,“一万份!你得流多少血?”
“所以,万爪银上吊着的东绿家族的人,被我吃得差不多了。”
听得梅子顿时一阵恶心,他还没来得及干呕,已经被徐康安抓着飞跃到锦鸮的背上。
徐康安对祭台上的班长说:“让锦鸮送我们回地球。”
班长眼中闪过一道怪异的光,以一家之主的态度说:“现在所有危险都解除了,在这玩几天吧。”
徐康安意味深长地一笑,“谢谢,我可不想闷死在这三千米的地下,而且你是不用上学了,我和梅子还要上学,我的梦想是和梅子考一样的分数,一起混进同一所三流大学,不过这个梦想对我来说好难。”
“你什么意思?考高分上名牌容易是吧?”
班长不再挽留,对锦鸮吩咐了一句,锦鸮长鸣一声飞向高空。
梅子回头摇手,喊:“徐爷爷若愿意回地球,你就送他回去。”
徐康安没有回头,表情阴沉地看着前方。
直至回到之前陈建组装直升机的山顶,他俩跳下,锦鸮飞离后,梅子注视着幽暗月光中徐康安的脸部轮廓,问:“为什么?”
徐康安长叹一口气,也有放松了的意思,“你问的是哪一道题。”
梅子想了想,“我先从黄树铭问起,他们整个家族为黄小娥献身,最后怎么又愿意跟你合作亲手灭了黄小娥?”
徐康安嫌梅子脚程慢,背着他风驰电掣,“因为一千年前,就是最后一次祭祀被削掉脑袋的大族长,无意中解开忠心蛊,于是有了自我思考,他发现了皇家的秘密,利用人血和人体分化的养分让地球之子快速生长,族人的魂魄还被皇家截取利用,还发现女皇是雌雄同体,根本不需要男人提供精子,选去的男子都被囚禁在地下室用作取血,而且,是四家的男子,继而知道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皇亲身份只是皇用来拉拢人心的,他们洛巴特德人一直活在一个皇布置的大骗局里,皇赐予他们能力和智慧,只是为了更方便的使用他们,让他们人丁兴旺,只是为了有足够的人血喂养地球之子,说白了,他们是被皇当作地球之子的食物豢养,生死大权有皇一人掌控,每十年一次生祭人数都在五万左右,令他触目惊心,他认为只有杀了皇,洛巴特德人才能自由,于是选择在那次祭祀时皇防备最弱的时候动手,皇没有任何防备,确实受到重创,但没有当即死亡,他还是被皇削了脑袋,背叛令皇深恶痛绝,用最后的能力给东绿家族下了百倍的忠心蛊,让他们家族死心塌地用命守护、并以血肉养护她即将复制出的下一代皇,皇最终的目的是要整个东绿家族人的命,为了让下一代皇知道东绿家族背叛一事,把信息保存在当时看见整个过程的另外三家族长的头里,又为了防止没有皇的时日里地球之子的秘密外泄,将三大家族的人全部送入地球,并封禁了他们的能力,封锁了地球之子的管道。”
“这个我懂了,黄树铭通过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是为族人报仇,洛巴特德人的蛊都解开回到最初的状态,为什么班长没有变成白毛人?”
“他的体质特别,不像那些人,要靠外界的力量才能解蛊,包括一千年前东绿大族长,虽然是无意,但也是一种外界因素解除了忠心蛊,而班长是靠自身,说直白,他是个体质异能者,既能自身解蛊,还不会降低智商,就算当时受蛊菌干扰,但在他的身体自我消化一段时间后,都会消除,在雾坑陀陀给他下的真菌蛊,虽然最后是我解除的,但那时他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即便没有我,他也一样能解开,月光之舞,他不仅解开了,还把它们驯化为己用,锦鸮在我肚子里都不忘找它的皇,如今也被他驯服,能看懂他的手语,说明他曾经刻意训练过它,而且,你感觉他一直在帮我们,并且不惜性命,可你现在看到了,地球之子就他一个智商最高的人,统治那些未开化的人,简易如反掌,现在你知道最终谁是地球之子的主宰了吧?”
“靠!和着我们是被他利用了,那你现在的能力绝对超越他千倍,怕他干嘛?”
“所有人都知道,要想利用我,只需把你控制在手里即可,而我的能力是班长最羡慕又最忌惮的,会为了防备我而对你动手,只要待在那面,我无法保证万无一失,一路生死走过来,我又狠不下心杀了他,所以,那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
“那他以后追出怎么办?”
“应该不会,我已表明我要上学读书,意思是回归到平常人的生活,对他的地球之子没兴趣,不会威胁他的统治,他才让锦鸮送我们出来的。”
徐康安的速度太快,一闪而过间,梅子感觉路边有白影,急忙叫停,“回到有白影的地方。”
两个白毛人,一堆篝火,梅子瞬间泪湿眼眶,野人夫妻没有回去,一直等在梅子离开的地方。
野人夫妻看到梅子,第一个动作是把烤熟的肉放到他手里。
梅子哭得稀里哗啦,吃得狼吞虎咽,“祸水,你翻译给他们,说我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他们的居住地看望他们。”
再次站在雪山之巅,梅子看着茫茫群山,有生死轮回一次的感觉,沉默好一会,才发现徐康安把洞口封得死死的,“我明年怎么进去?”
徐康安用十指藤条继续搬石头往上堆,他要让任何人都找不到,“野人有他们的秘密出口,到时候他们会自动出来接你。”
梅子想了想,点下头,他绝对相信他们会提前出现等他,“对了,班长说地球是个生命体,我们都活在地球的程序里,你说,要是真的,那地球搞了我们这一帮人,闹了这么一出,是为什么?”
徐康安又托了几块巨石,“彻底灭了黄小娥这尾外星细菌,地球产生的物质影响不了她,它只能刺激我们大脑替它办事,就算没有我们,也一定会有另外一批人,总之是一定要灭了她们,因为她们给地球之子额外提供营养,扰乱了地球之子的正常生长发育,任何东西的生长,都有时间限制,时间积淀才能夯实基础,她们提供的多余营养,就是人为的生长素,确实让地球之子肥大,却没有坚实的质地,将来进入宇宙,禁不住挤压,会炸得粉身碎骨。”
“只是可惜了老黑。”梅子想到来时有老黑,又想到它受的伤,最后的死,胸口一阵阵痛,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老黑那样的狗了。
“你还是想想怎样对你爸解释玉龟的事吧。”徐康安背上梅子继续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