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安知道自己又在梦里,不过这次有所不同,虽然还在东绿阵营,但是已经能够站在第八层,郁闷:梦了二百多次才从七层升到八层,还是游戏升级比较容易。
大鼓倒地声已经传来,在惨嚎声传来之前他及时堵住耳朵,看着无声的场面开始混乱,看着那些人穿过自己的身体涌向九层,他犹豫,要不要也上去?但又怕梦醒看不见之后的情况。思考中人头已经飞来,依然怒目圆睁,穿过他的脸落在地上,让他又经历一次恐惧,因为堵住了耳朵,他没听到那声女子虚弱的呼唤,可双腿开始自动往上走,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感觉很怪异,他拼命地想要克制双腿,这才发现不是腿的问题,是肚子,是肚子带动了双腿,带动了整个身体···
徐康安猛地睁开双眼,他不知道是被自己梦里的肚子吓醒的,还是九层不对他开放,反正是醒了,眼前昏昏暗暗,突然一颗黑乎乎的大脑袋在他面前晃悠,又让他的心一紧,接着感觉到温湿的舌头,被强行洗一遍脸。老黑仿佛久别重逢的热情平服不了梦里带来的心惊肉跳,这次感觉太奇怪了,居然是肚子带动了身体,想此不由摸摸肚子,肚子平静如常,转而抱怨地想:都怪梅子的破嘴,说什么生个小妖怪给他当宠物,影响得大脑往这方面编排梦。
老黑现在的任务是守护徐康安,醒了通知梅子,所以它“汪”了一声,徐康安立即听到一阵脚踩石子哗嚓哗嚓的奔跑声,他坐起来,本以为自己身体虚弱,坐起来很困难,却感觉精力充沛,比没昏迷之前有力气。
梅子跑到就要抱徐康安,“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徐康安推开他的手自己站起,“我自己能走。”
梅子一脸欢喜,“班长的药还真有奇效。”但还是伸手扶着他的胳膊,“这是在地下河的岸边,小心脚下的石头滑,现在是上午九点多,你睡了六个小时了,你昏迷后,我们被那帮家伙逼得跳崖,落在崖下的河里,是蝰蛇,噢,是班长说它叫蝰蛇,就是地下河救我们的那个怪物,从地下河把我们带到这里,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梅子卖完关子又跟献宝似的说:“雾坑!神奇吧?只要打开那道门,就能进入雾坑见到你妈。”
徐康安顿时激动到心脏狂跳,原本无望,没想到一觉醒来已在咫尺,死前真的可以见到母亲。
梅子又抱怨:“你说那怪物,从爷爷逃生的地下河直接把我们载到这里不就结了,还把我们送到城中湖,被追杀还浪费时间。”
“能到这里已属万幸,别跟动物一般见识,它们的脑回路都有点堵。”
班长正聚精会神地看壁画,感觉徐康安靠近,没舍得转眼,语气平淡地说:“中间这位脚踩万物傲视一切的女人,就是洛巴特德族的皇。”
徐康安感到惊奇,他居然知道壁画里的人是谁,难道她是众所周知的历史人物,是自己孤陋寡闻?
梅子控制不住兴奋,急忙问:“看出什么没有?”
徐康安没走心地顺嘴说:“五官精美,摄人心魄。”
“这不是重点,看那一双眼睛,是不是很像漂亮眼睛黄小蛾的。”
经梅子提醒,徐康安再次细看,“还真像。”
“什么还真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看个壁画也往她身上想,你是彻底没救了。”徐康安说着瞥一眼班长,他那晚作死搞怪,无非就是想引起黄小蛾的注意,无疑,他也是暗恋队伍中的一员,都怪黄小蛾的藏獒哥哥,让这帮人活的憋屈。
徐康安后退两步,借着爷爷特亮的手机灯光纵观整幅壁画,色彩绚丽,金碧辉煌,他无比惊奇,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下,居然千年不腐烂不掉色,依然熠熠生辉,这制作颜料的工艺可以进吉尼斯了。
班长看着壁画中的女人说:“她在一千年前最后一次大祭祀的法事中受重伤,祭祀没有成功,至今死因成谜,这个雾坑是她给自己选择的墓地,你妈属于东绿家族,也是皇在四大家族中特别看重并信任的一个家族,所以荣幸的成为陪葬···不,守墓家族。”
原来母亲是守墓人!徐康安心中颇为震惊,从各种报道中听说过现在仍有世代守墓的人,感觉他们很神秘,有为家族而守,有为报恩而守,有为忠贞而守。
“都什么时代了还守墓?害人!”梅子觉得至少害得徐康安没有母爱。
徐康安仔细观看着一层层排列有序的动植物,最外围一层是粗大的树木,从枝叶上看,品种各有不同,只是他不认识。第二层是水族世界,各个品种的鱼,很多都长的奇形怪状,他没见过。第三层是走兽,狮虎鹿豹牛羊···,不下万计,第四层是爬行动物,穿山甲、巨蜥、蛇、蜈蚣···,第五层是飞禽,鹤、雕、鹰、鹦鹉···,第六层是各类花草,难以记数的花草中,有一种他最熟悉,一眼就认出是母子玫,第七层简单,只有四种有蹄动物,长相怪不可言,前蹄踏石,对着女子伸直脖子,送出口中的鲜花,最后一层,也就是最中间,站立着女子,她身后的一只巨鸟,徐康安觉得眼熟,好像和他梦里在空中盘飞的巨鸟很相似,鸟羽七彩,咋一看还真当它是凤凰,现在能够看清楚,它除了没有凤凰的尾翎外,从喙和大圆眼上就能辨认出,它应该属于猫头鹰一族。
徐康安心中疑惑:这种鸟,他在现实世界里从没见过,居然会出现在自己梦里,还刚好是母族的产物,难道自己阴魂不散的梦和母族有关?
班长一直在观察徐康安的表情,好像很期待徐康安有所振动,但是他失望了,心想:是不是病傻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它是雪鸮,生活在南极,羽色纯白,长相体形如猫头鹰,这壁画中的雪鸮被人为地改造过基因,体格和羽色都变异了。”
“你是谁?”徐康安看似无意又突然地,他想:他如此了解壁画里的人和物,肯定不是来自书本,他定然也是和雾坑有关联的人,在他一开始解说壁画时,他就开始怀疑,怀疑他是陈建安插的钉子,但是陈建一心想要他的命,若真是他的人,自己早死一百次了。
班长不惊不讶不卑不亢,那表情好像在说我根本没打算隐瞒,是你们没问,“我父亲叫吴有仁,是你爷爷地质队的一员,我刚才所说的,都是他记在工作笔记上的,你们丢的笔记上,应该也有此类记载,只是你们没来得及看,我也是看到这些记载过的壁画,才知道这里是雾坑。”他转向梅子,“感谢你用坑蒙拐骗的方式把我勾搭来。”
梅子一撇嘴,他觉得自己表演的很自然很真诚,结果人家早已看穿,看来自己这辈子是吃不了坑蒙拐骗这碗饭了。
徐康安先保留信任,他没看完笔记,也不知道爷爷的队伍里是否真的有吴有仁这个人,而且,他的出现未免也太过巧合,不过,和雾坑没有关系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一切的,“你进雾坑的目的是什么?别说你对我充满爱心。”
“最初你只说你找妈,我并不知道你们要进雾坑,也不知道你爷爷就是当年的队长,是后来到了村头才听你们说,我觉得已经到这儿了,就进去看看,纯属临时起意。”他停了下又说:“不过,据笔记记载,里面真的有好东西。”
“贪财。”梅子又撇嘴。
“你是富二代,哪知没钱的苦。”
徐康安理解班长,他非常清楚又病又没钱的日子是什么滋味,目前来看,爷爷的钱都用来打造地下室了。
梅子催促:“走了走了,别研究壁画了,跟魂飞烟灭的老祖宗较什么劲儿,又不是干考古的。”
电筒的灯光扫视了一圈,徐康安发现对面岩壁上也有巨幅壁画。
他们顺台阶而上,梅子边走边说:“这台阶修得如此阔气,看来当年这条地下河是他们的交通要道,水上交通工具应该就是蝰蛇?”
岩壁上一个圆形石门,如今用一颗比门大的圆石,从里面堵住。
“我们能不能推动?”梅子问。
班长毋庸置疑地回答:“推不动,就算我们的力气能把它推动一点,也不能推。”
“为什么?”
班长鄙视梅子一眼,意思你不动脑子。“我们现在在地下河,雾坑在上方地面,这颗圆石后面的路,是倾斜向上的,我们的力气能坚持多久?到时候力尽气竭,它再往回一滚,我们都成肉饼。”
班长在徐康安没醒之前已经检查过石头,现在再次仔细查找,想看看有没有机关之类的东西,梅子也帮忙找,许久之后班长泄气地说:“堵得这么死,看来当年他们堵上就没想再打开,即不让人进,也没想再出来,什么原因令他们如此决绝?”
徐康安想到母亲,看来母亲不是不想见他,而是没有能力出来。
一段沉默后,班长说:“此路不通,得另想了办法。”他原地转一圈,“来看我们只能找地下河通向地面的出口,从地面进雾坑了。”
有门无法进,还要另寻他路,徐康安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都难说,梅子焦急又窝火,听到老黑在旁边黑暗里又跳又叫,冲它发邪火,“你疯啦?”
老黑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邀功地望着梅子。
梅子蹲下细瞧,“蛇。”心疼地摸摸老黑的脑袋,“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吃吧。”他也吞口口水,自己肚子早就空了,他又看一眼蛇,发现这蛇通体漆黑,跟平常见的圆体蛇不一样,“奇怪,这蛇的身体扁平扁平的,活像没有腿的超大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