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祐思绪万千,想着那些混进雕窠城打探消息的将士们的时候,在距离营帐数百米之外的路上,几个衣着兽皮,赶着几头羊,骑在马上,一副吐蕃人打扮的徐阳等人,顺利的完成了进城的任务,此刻正赶着羊往回赶呢,一路上走走停停,若非是熟人,恐怕真的会将他们这些人认做是吐蕃哪个部落的人呢。
令人奇怪的是,这一群人一路上十分的安静,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都是各自干着各自的事,这对同一个部落的人来说,可谓是十分的不正常,不过好在这苍茫的大草原上,除了满地的青草之外,别说是人了,就连动物都看不到一只,所以倒也没有旁人对此起疑。
李祐等人临时驻扎的营地,距离雕窠城虽说不是很远,但是按照徐阳他们这群人走路的速度,怎么也得花上个一天的时间,毕竟不是直接骑着马飞奔,还赶着一群羊呢,对于他们来说,这群羊可是十分宝贵的,可不能就这样丢掉。
平平淡淡的日子让习惯于忙碌赶路的李祐突然有了些不太适应,在第二天绕着整个营帐逛了一圈后,李祐最终还是觉得太过无聊了,还不如躺在床上睡觉,因此在当天晚上,李祐特意嘱咐了雨儿一声,让她第二天别到营帐内来找自己,李祐决定在床上躺上一天,舒服舒服。
第二天,李祐不出意外的仍旧一大早就醒了过来,这个年代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电视,躺在床上的李祐突然发现躺着只能盯着营帐顶棚发呆,可就是发呆李祐也觉得好无聊啊,因此只能在脑海中再度将自己构思的瞒天过海之计重新推敲了一遍。
就在李祐陷入沉思,营帐内静悄悄的时候,突然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丁大牛那大嗓门传了进来,瞬间惊醒了李祐。
“殿下,殿下,罗将军有请。”
原本被打断了思绪,显得不高兴的李祐,听见了丁大牛的话,顿时有了兴趣。
“罗将军可说有什么事?”
觉得都快闲的发霉的李祐,突然听见罗浩请自己过去,心中有了几分惊奇,他知道罗浩身为一军主将,手里的事肯定十分的多,所以这些天他都没有主动去打扰过他,这下既然罗浩主动邀请他过去,那肯定是有事才对。
“俺听说好像是徐阳徐将军他们回来了。”
丁大牛这小子平日里都是守护着李祐,今天因为李祐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所以他也抽空出去溜达了几圈,消息自然要灵通许多。
“徐阳回来啦。”
听到这话,李祐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变得兴奋了起来,整个人也立马掀开了被子。
“雨儿,雨儿,赶紧进来给孤更衣。”
急急忙忙的李祐从床上爬了起来后,连忙冲着门外大声叫喊到,他知道雨儿这小丫头一定就在附近,自己这样一喊,肯定就会过来的。果然没出他的所料,李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就见到雨儿端着一个脸盆,盛满了清水走了进来。
“来来来,雨儿,快点给孤把衣服穿起来。”
看到雨儿走了进来,原来就有些急躁的李祐立刻催促道,对于徐阳,李祐可谓是及其的重视,要知道徐阳这一去几天的,能够安全返回,一定带了很多关于雕窠城的情报,这可是关乎到自己的出师之战,李祐早就在心中挂念着了,这下人回来了,他能不着急嘛。
“好了,殿下。”
就在雨儿刚刚说完好了后,李祐便大踏步的向门外走去,随后还不忘叫了一声还站在原地不动的丁大牛。
“走啦,大牛。”
“哦哦哦,殿下。”
丁大牛显然没有想到李祐竟然如此的着急见到徐阳。
“殿下,你还没洗漱呢。”
就在李祐快要离开营帐的时候,身后传来雨儿焦急的声音,显然这小丫头认为李祐还没有洗漱就这样直接走出去见人,十分的不妥。
“等孤回来再说吧。”
这个时候的李祐,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洗漱了,因此对着雨儿摇了摇手,便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李祐所在的营帐和罗浩所在的营帐相隔还是很远的,但是李祐心急,因此一路小跑了过去,没用一会就来到了罗浩所在的营帐外。
“见过殿下。”
李祐摆了摆手,不等两边侍卫掀开门帘,自己直接动手掀开了门帘走了进去。
“殿下。”
虽然听见了门外侍卫的声音,但是罗浩和徐阳等人显然没有料到李祐进来的那么急,因此看到李祐进来,罗浩才从主位上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讨论的怎么样了?”
李祐挥了挥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罗浩自然坐在了左下首的位置,徐阳和另外几个人则依旧站在营帐中间。
“这才刚刚开始,殿下您就过来了,徐阳,你把刚刚说的再说一次给殿下听听。”
“好的。”
用了好一会,徐阳才把自己一行人从混进雕窠城到最后出来的整个经过复述了一遍,李祐发现徐阳的口才还挺好的,这一路上的经过每件小事都能表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自己和罗浩两个从未曾经历过的都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李祐在心中暗自诧异。
“综上所述,所以卑职认为殿下所提出的瞒天过海一计应当是可行的。”
徐阳说完事情后,不忘提出自己的观点。
“殿下,从徐阳的讲述中可以看出来,雕窠城的防御可以说是十分的松懈,除了府衙的防御十分的周密外,其余的城防可谓是十分稀疏,所以想要混进城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就是这个府衙有点难办?”
罗浩听完后,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眉间时而紧蹙,时而舒张,显然徐阳带回来的这些消息,有些是好消息,有些则不是那么的好,让他都有些难以抉择。
李祐此刻也陷入了沉思,可以说是喜忧参半,可喜的是,自己定下的瞒天过海之计看来是没问题的,但是府衙作为一城之中最重要的地方,若是不能够快速的攻占,那就会带来不可预料的结果,但是据徐阳他们所观察,府衙内外守卫森严,而且那些护卫也不是守城的那种散兵所能比拟的,个个看上去都是凶狠之辈,显然李祐也被这防守森严的府衙给难住了,一时间,营帐内竟然鸦雀无声。
每个人都知道困难所在,但是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因此就出现了这副场面,李祐沉思了片刻,发现这个真的很棘手,因此便打算出去走走,或许换个环境会有利于思考。
“孤觉得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如先去吃个饭,放松放松,也许过一会就会有思路呢。”
李祐由于起来的迟,早饭也没吃,这会听了徐阳说了半天,也到了大中午了,因此肚子也开始有点饿了,于是便开口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再加上又是李祐开口说的,众人此刻也没想出来什么好主意,因此纷纷点头,随着李祐走出了营帐。
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李祐便吩咐雨儿准备一下午饭,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午饭李祐吃的很快,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的情况下他便吃完了午饭,接着便一个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脑海中回荡着上午徐阳等人的叙说。过了许久,他依旧没有一个头绪,看来还是要跟他们商量商量比较好。
李祐对于自己还是相当的了解,同时对于罗浩,徐阳他们的智慧也是十分的信任,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自己一人智短,但是集合众人的智慧,李祐不相信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等他再度来到罗浩的营帐中时,徐阳等人已经过来一会了,不过此刻众人都没有发声,显然都被那防守森严的府衙给难住了。
“殿下。”
看到李祐走了进来,众人躬身行礼,李祐摆了摆手。
“不知道众将军对上午徐将军所说的府衙有何看法?”
李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殿下,臣一直都在思索,但是无论是围困也好,强攻也罢,都有不利之处,围困的话,万一府衙内部有暗道,那便相当于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这对我们来说可谓是大大的不利;但是倘若强攻,那暂且不说伤亡几人吧,就说那高大的院墙和凶狠的战士,都有可能让我们无功而返。”
罗浩可谓是做足了功课了,对于这一雕窠城中最重要的据点,他同样也是十分的看重,但是正如他所说,自己这一行人不过才数百人,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府衙就耗尽人手,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罗将军所言孤知道了,徐将军,不知你有何看法和建议?”
听了罗浩的话,李祐神色平淡,丝毫没有半分波动,不过他也没有对罗浩所说的意见表达自己的看法,而是开口问了站在营帐中徐阳的意见。
“卑职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风险极大,不过若是成功了,倒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后患之忧。”
徐阳沉思片刻后,给出了这样一个答复,这让李祐和罗浩两个人好奇不已。
“徐将军请讲。”
“还是由卑职等人扮成吐蕃部落之人,就说我等抢劫了一个唐人的商队,劫得一批货物,想要与府衙的大人交易,这样骗开府衙的大门,卑职等人混入其中,待见得主事之人,卑职等人暴起发难,袭杀此人,然后放炮为号,里外夹击,一举歼敌。”
听完徐阳所说的言语,李祐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虽然这一计划听起来很完美,这样实施起来李祐估计也确实能够达到效果,但是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要知道,徐阳等人就算能够进的府衙,想必也不会人多,最多三五人,府衙之中虽然不知具体有多少人,但是数十人乃至上百人都是有可能的,三五人要对阵数十人,这悬差实在是太大了,李祐很难想象他们能够坚持到自己等人的到来。
“徐将军,你这计划实在是太凶险了,你等混进府衙的数人可以说很难幸存下来,所以说孤还是不赞同。”
李祐没有等罗浩开口,直接开口否决了徐阳的这个计划。
“殿下,卑职认为只要行动迅速,应该可以做到有惊无险。”
徐阳对这个计划很是执着,尽管李祐明确的反对了这个计划,但是他仍不愿放弃,希望能够劝说李祐。
“殿下,臣以为徐阳所说的这个计划未必不可行,只要骗开了府衙的大门,臣等必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攻进去,剿灭一切。”
一旁的罗浩此刻竟也开口赞同了徐阳的这个计划,显然经过一番的沉思后,罗浩认可了徐阳的这个计划。
“可是那进了府衙的人,实难幸免。”
李祐本来置顶瞒天过海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是希望能够减少伤亡,甚至能够做到零伤亡的情况下拿下雕窠城,对于将士的生命,他看的十分的重,因为在他看来,这支队伍里面的每一个战士,都是属于他的一笔宝贵的财富。
“殿下,这是战争,战场之上,哪有不死人?”
徐阳听出了殿下之所以不同意自己这个计划的原因,是因为不想看着那数个将士去送死,但是身为将军的他,却不认同这个观点,在战场之上,死亡是在所难免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用最小的伤亡来换取战争的胜利。
“殿下,您可曾听过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更何况作为一军之统帅,殿下更应该熟知慈不掌兵。”
一旁的罗浩言简意赅,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李祐在心中准备的许许多多的说辞再也没法说出口了。他们说的都没错,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不是儿戏,死亡才是战争的主旋律,但是来自后世的灵魂让李祐实在无法漠视一条条生命因为自己的命令而丧失,在他看来,那是屠杀,而自己,恰恰就是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你们商量吧,孤出去走走。”
李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不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离开了这营帐之中,只留下罗浩和徐阳两个人站在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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